姜怀玉很清楚贺瑾瑜跟金崇在一起的可能性小到几乎等于没有，金家就像是只肥羊，无论现在的皇帝还是新皇，他们决定手里的刀落下时，金家便会遭受灭顶之灾。

如此，又怎么会愿意嫁一位公主过去，多份桎梏，少了份联姻的筹码呢。

更何况，贺瑾瑜还是单相思。

姜怀玉不知要怎么劝，只能任他们自己听天由命。

“巧了不是，心想多日没来这江外楼，得来尝尝出没出什么新菜，还道是谁这么大的排场，倒没想到是九妹你也在此。”

自楼梯平台位置忽然传来道有些爽朗的说话声。

声音的主人很快便从那边走出来，露出样子。

“福王哥哥！”贺瑾瑜眼一亮，忙站起来叫了声。

姜怀玉表情微敛，抱着糖包行礼道：“见过福王殿下。”

“哎，不必多礼，本王着便服出门可不是为了瞧别人冲我行礼的，坐下吧，不介意本王搭个座儿吧？”福王华服着身，说话却出奇的豪爽，倒像是个江湖游侠儿般。

贺瑾瑜本来就讨厌心机重的，喜欢心直口快的人，加上福王见多识广，去的地方多，愿意跟她分享。

“就是就是，怀玉你不用太拘谨，福王哥哥为人跟我其他几个皇兄都不一样，他很有意思的！”贺瑾瑜笑眯眯道。

姜怀玉抿着嘴，露出一个颇为秀气的微笑，说道：“好。”

但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不再主动出声，偶尔也会应几句，说几句，既不沉默的突兀，也没有融合进他们兄妹间的话题。

姜怀玉实在难以对一个闯进她家里的人有什么好脸色，心里始终保持疏远。

“这茶很有意思，我倒是曾喝过味道有些相似的，只是他们那种苦得很，比咱们大云原先的茶水还要苦得多。”福王笑道：“茶怎么卖，若是可以便让人每旬往我府里些去。”

姜怀玉只是不喜他，倒不至于把上门的生意推出去，也没有能卖东西给王爷的激动，她都能和长公主合做买卖了，还有什么值得激动骄傲的吗。

“待会儿我会和管事说清楚的，多谢王爷厚爱了。”姜怀玉淡定道。

贺瑾瑜适时说道：“江外楼又出了好些珍馐美味呢，福王哥哥可要都尝一尝？”

福王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姜怀玉，神色温和地道：“据闻江外楼所有菜肴的食谱皆出自姜夫人之手，没想到姜夫人竟没有江郎才尽的意思，接连推新。”

“这些只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罢了，怎比得上福王殿下亲历走万里路呢。”姜怀玉说着场面话。

没想到这句话却像是取悦了福王，他哈哈一笑，对贺瑾瑜道：“这顿饭便由皇兄我来请可好，权当是请九妹与这位夫人听我唠叨些琐事的赔礼了。”

贺瑾瑜摇摇头：“怎么会是琐事呢！皇兄你说的那些事多好玩呀，真有吃虫子的地方么，他们就不嫌脏吗，虫子是什么味道？”

姜怀玉却不合时宜地淡定道：“实在对不住，天色不早，带着孩子也不好太晚归家，民女恐怕要先行离去，请福王殿下恕罪。”

“咦，是啊！”贺瑾瑜回过神，记起还有个糖包在这里。

福王也不介意地笑了笑，甚至略带歉意道：“是本王考虑不周，既然如此，我遣几个侍卫送你回府吧。”

“多谢王爷好意，但是不必了，来时乘的马车。”姜怀玉不禁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福王微愣，旋即笑道：“好吧，路上小心些。”

贺瑾瑜没察觉到姜怀玉对待福王的反应有些拒人千里之外，她以为只是寻常的拘谨，便朝离开的姜怀玉挥了挥手。

…

…

回到马车里，姜怀玉呼出一口气，终于觉得浑身自在许多。

小草见状不由满面笑意，又很不解。

姜怀玉没有解答小草此时疑惑的想法，她知道自己对待福王的态度，在很多人看来都有些莫名其妙，毕竟皇子当中，确实只有那一位最是平易近人。

但姜怀玉始终觉得这个福王不简单，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但感觉就是感觉，她能当真却不可以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