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类似鸟叫的哨声响起,船头船尾骤然有四五个刺客用力一攀,将乌篷船压得向下一沉。
“扬!”
姜怀玉语调微高,自己也拿起一个调料罐,掀开木质盖子,冲还有一双腿用力蹬就能攀到船上的刺客一扬,调料研磨得再细,在这时候始终还是比较粗,所以并不是完全的粉末状,向前一扬,沉甸甸的分量正好全拍在刺客们的脸上身上。
很快,不论是船头还是船尾的这些刺客,瞬间知晓为何同伴会突然出现状况,他们可以忍受眼睛的灼热疼痛泪水涌出,却无法忍受鼻腔里火烧刺激的感觉。
纷纷下意识想要摸脸拂去调料,痛哭流涕打着喷嚏,却忘记自己还没完全待在船上,纵使有那么一两个稳住身形的刺客,也被小草主动拿圆凳挨个拍下去。
坠入水中才是最惨的时候,他们无法自如憋气,完全忍不住鼻腔的刺激感,一呛着水便失去理智。
姜怀玉趁着这个机会奋力划船往庄子赶。
小舟之上的侍卫们浑身浴血终于把刺客们解决,他们见乌篷船向庄子进发,虽看见撑船的人是谁,也急忙撑船赶去。
他们今日本就失职,如果公主有任何不测,只会罪加一等。
姜怀玉有力气撑船却没办法让它停下来,只能让小草去叫贺瑾瑜她们入船舱护好自己,然后任由乌篷船自己撞上码头,她扶紧船舱入口的门框,待到稳定后,才惊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泡了一边似得,让冷汗浸湿,手脚更是一阵无力,紧张绷紧的肌肉放松后,顿觉酸痛。
“看样子已经安全了。”姜怀玉擦擦冷汗,对船舱里明显还在后怕的所有人笑了笑。
贺瑾瑜仍有余惊,尽管皇室中人没少遭遇过刺客,但她以往从未遇见过这般疯狂的情况,她脸色发白,随后抬脸看向姜怀玉抱着糖包轻哄的模样,心中一片安定。
“还好有怀玉你在这,要是换了别人……”
贺瑾瑜不敢再说,京中贵女什么性格她是知道的,虽说也有她的好友,但平心而论,贺瑾瑜觉得就算是将军之女来了,也敌不过这么多的刺客,更何况像姜怀玉这么镇定,尽管她也看得出姜怀玉刚才只是强撑,但如此只会更加钦佩姜怀玉。
在乌篷船里,众人纷纷平息刚刚受到惊吓的心情。
姜怀玉抵着糖包额头,眼泪都快出来了,刚刚必须有一个人冷静,她不得已而为之,可是说到底姜怀玉也不曾见过这种残忍无情的场面,或许是因为有糖包在,有徐婆子和小草她们,姜怀玉才得以镇静。
这时候后怕涌上心头,姜怀玉连忙多看几眼糖包,看着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见她眼中后怕泪意后,奶声奶气的跟着皱起眉说:“娘,要乖,糖包,乖。”
“扑哧。”被儿子这么一哄,她再害怕也没忍住笑出来。
平时糖包摔倒撞到变成泪包的时候,姜怀玉就会说要乖,没想到他学以致用,反过来哄她。
贺瑾瑜也叫糖包哄人模样逗笑,船舱内凝重无比的气氛这才松缓。
侍卫们的腰刀碰着轻甲声声作响,待一人走进来后,连着船舱外的侍卫齐刷刷跪下。
“请公主恕罪!”
贺瑾瑜要说生气自然是生气的,她不管侍卫们在小舟而不在乌篷船上保护是自己下的命令,他们保护不好自己就是失职,贺瑾瑜冷声道:“回宫后自己去领罚,到底是有惊无险,现在护着我们回京,然后留几人,去庄子找管事将水里死尸捞起,待府尹派人来查清楚什么情况。”
侍卫垂头:“是!”
“好在我多带好几罐调料,准备让你带一些放在小厨房里,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缓过神,姜怀玉扯了扯嘴角笑道:“也好在大家都没失神出错。”
“要不是有你在。”贺瑾瑜说到这微顿:“好在有你。”
如果真被刺客杀了又会是掳走,无论哪一种结果对她来说都很致命,前者杀人,后者诛心。
这便不由得让贺瑾瑜多想,什么人才会这么做,现在她出事又会对什么人有好处。
姜怀玉看她陷入沉思,也没出声打扰,现在只觉心神俱疲,想要沐浴后好好歇息,这时候恐怕只有待在熟悉的宅院里,才能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