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绡动,庭前欢歌笑语,觥筹交错。庭后寂静人无声,唯有月末一片。
幽静的宫廊间,若初心情紧张的跟在徐公公身后,跟着他走进一间掌着灯的偌大侧殿。
宫中中即使是侧殿,其大小也相当于一个小院子般。
若初站在侧殿中央,余光打量着被烛灯照亮的侧殿。这侧殿虽是大却没有皇后寝宫华贵霸气。她只来过皇宫两次,去过的宫殿便只有皇后的寝宫。
犹记得皇后寝宫摆着各式各样精致玩物,整个宫殿富丽堂皇。而现在她所在的侧殿与之相比就显得要冷清许多,虽然殿内该有的一样不缺,却是少了份人气与贵气,唯一值得人看上两眼的便是那放在殿门右手边的白虎画屏风了。
徐公公带着若初走到距离屏风大约几步的位置停下,对着那屏风,或者说对着坐在屏风之后的人恭敬行礼道:“皇上,若姑娘带到。”
若初闻言心中一凛,心中虽是猜到请自己的人会是皇帝,可是听见徐公公这般说,还是忍不住觉得惊讶。
若初恭敬的跪在地上,低着头:“民女若初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请起。”
屏风后传来浑厚沉稳的男声,若初闻言心一颤,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徐公公,为若初姑娘赐坐。”
“是。”徐公公端来旁边的一把椅子放到若初身后:“姑娘请。”
若初看了看身后的楠木雕花椅,再瞅瞅那屏风后隐约可见的人影,踌躇片刻对着那坐在屏风后的北正萧微微福身:“若初谢过皇上赐座。”
说完若初小心的坐到椅子上,感觉到透过屏风出传来的打量实现,若初只觉得那目光看得自己芒刺在背,难受不已。
“朕听闻若初姑娘是被卖于瞿将军,可是如此?”
带着些淡淡压迫感的声音传入若初的耳朵,让她坐立难安。
若初双手交叠拘谨的放于腿上:“若初确实是被父亲卖于相公。”
北正萧背靠着身后的椅子,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木质扶手,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嗒嗒声。在寂静的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
北正萧一直没发话,若初也不敢开口,只能绷紧神经忐忑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敢动。
良久北正萧开口了:“瞿将军不仅是南楚第一大将军,更是朕的拜把大哥,其身份尊贵,而姑娘你......”
若初一听见这话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皇帝找自己来果真是为了让自己离开相公。
“姑娘出身卑微,与瞿将军乃是云泥之别。”北正萧轻敲着扶手,目光深沉的打量着若初:“姑娘难倒不想说什么吗?”
若初闻言下意识抓紧腿上的衣裙,绷紧全身小心翼翼开口道:“昔年若初被卖于相公,从跟着相公回去那一刻开始,若初此生便是相公的人。倘若相公不离,若初便会不弃。”
若初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北正萧会嗤笑自己,就如同唐羽璇一般,朝笑自己妄图因此而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岂料那屏风后面竟是响起一阵鼓掌声,惊得若初猛地抬头看过去。
“好一个不离不弃。”
北正萧起身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这是若初如此近距离,无比清晰的触目其龙颜。
先前在宴会之上,因距离太远,所以看得不甚真切,如今一瞧这北正萧生得真是剑眉星目,一身明黄龙袍衬得他器宇轩昂,其气势不怒自威让人心生畏惧之感。
“皇上。”若初赶紧低下头。
她听人说一般子民只得剃头,不可直视圣上龙颜,否则会被治冒犯之罪,要砍头的。
北正萧看着恭敬低头的若初,淡淡开口道:“样貌生得倒也配得上瞿将军,就是这身世太过磕馋。”
先前听到手下人的汇报,还只以为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村野丫头。现在瞧瞧,倒也不差。
听着北正萧这似夸,似讽的话,若初只得站在一旁低着头。自古帝王心难测,她还是少说话得好,免得到时候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