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自己,当可以让味觉增添奇妙体验的人离开后,匆匆放下筷子用消毒纸巾擦净双手,这些动作依旧赏心悦目却要比往日都快。
企图以放低身段来讨好的招数显然并不适用于何秓,他初次尝试就宣告失败。
有人跃跃欲试想要上前索要联系方式,而男人眼睛微眯瞥了眼,叫人背脊发凉,而他朝前方目不斜视的走去。
这场还未开场的绯色相遇,勇气跟随脑海里成型的画面一起破灭,无人敢在宛若冰封似的气场下上前搭讪。
……
不出意外,何秓窝在画室闷头画了一天的画。
司机就等候在校门外,他的手机就在任性的大小姐何秓手里,以便她随时可以联系那位神经病。
说是说不需要麻烦他,司机难得反应快一次的脑子认知很清晰,就是嫌他这个传话筒碍事罢了。
在手机里翻找半天,才在通话列表找到人,即便看不到电话号码和区域,但何秓仍旧知道是陆洵。
她噼里啪啦打了很多文字发过去,就没了回音,心烦意乱地画了十几张速写直到下午,一条未知消息弹出。
【未知联系人:不用这么想着我,我不动他。】
一整天的惊疑,在这一刻获得轻微缓解。
【未知联系人:Mygirl,你应该在最美的年纪结束这一生,才能保持永远鲜艳。】
总是有人要她去死怎么办?
何秓飞快打出一个字:
【滚。】
将手机重重丢进背包,那司机果然还有别的途径联系陆洵,哪怕她没收手机司机也能联系到陆洵。
毕竟顾云熙失足进医院的事,陆家将这事封得死死的,基本排除外泄的可能。那司机留后手,所以才能在她被所有人误解时特意来找骂。
下课之后王小绵拉着她亲切的往女厕走:“有件事想求证一下。”
“什么?”
王小绵一进女厕就将她壁咚在白墙后:“听说你真提交交换生申请了。”
“对啊,我说过吧机会摆在面前,当然要争取。”
王小绵的脸瞬间垮下去:“我好不容易有个好朋友,不行,那我也去申请。”
这家伙想一出是一出,刚进女厕问完话就要往外冲。
何秓连忙将她拽回来:“不要为了一个朋友就冲动行事,你先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去,如果选上最短都要一年的时间在异国他乡,你要克服环境、语言沟通和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
“我当然明白啊,可是我觉得我得跟着你去。”
何秓不理解:“为什么非要跟着我?”
王小绵张了张嘴,小心抬眸询问:“那你先答应你不能生气。”
“你先说我再考虑答不答应。”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经上当呢?”王小绵哽住,搞半天还是挠头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好奇怪,明明看起来对一切都无所谓也不在乎,可我有时候看着你的眼睛总觉得你在求救,好像如果不拉你一把你就会消失。”
拿王小绵的形容来说,何秓就是一块看起来坚固的透明玻璃,如果靠近的时候不注意就会被割伤,但其实只要拿着的人失手,玻璃就会砰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脆得很。
她一愣,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王小绵看她这表情,连忙后退:“你说了不生气的,我就实话实说了啊,千万不要低估一双美术生的火眼金睛。”
见何秓没说话,她特意扎起马步探头去看去看对方埋头藏住的表情。
“我说真话你还真生气了吗?”
“我没生气,只是很意外。”何秓扯出笑意,“我们才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而且你应该知道我之前的风评不算好。”
“总不能因为从前,就全部否决你的现在吧。”
王小绵的话让她少有的生出一丝陌生的感触,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更不是被发现的慌张恼羞成怒之类的。
她捂着暖流淌过的心口,第一次觉得——感动。
好奇怪的滋味,这份感动比起其他的刻意显露的情绪更加强烈,想要拽住这根漂浮在沉船旁边的浮木。
放课之后司机小心问:“小姐,今天继续住酒店吗?”
“不了,回去。”
“陆总的公寓?”
“回老宅。”
司机应声,欲言又止最后老老实实发动引擎。
何秓坐在车上消化这份友谊,脑海里闪过大大咧咧的苏梨花、不是在化妆就是在化妆路上的王宜,还有郭岚枫她们,她好像交到了一群很好的朋友呢。
她再次生出勇气,现在必须去老宅,哪怕现在大家都不太想她出现。
陆洵的保证让她无法安心,这个混蛋当坏蛋都是最变态的物种类型,她会轻易相信才有鬼。
还差一天,陆望这一周只要平安度过,她会找到陆洵,做个了断。
也能彻底对S市不再有挂念,能活着就去佛罗伦萨追梦,死了……死了就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