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因为我发现你摔下去以后变得更有意思了,我很想知道你能做到什么程度来反抗我。”陆洵撑着下巴哀叹,“可惜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要引我出来。”
她会选择只身赴险,除去主线在梦里的提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赶在陆家追踪到他之前把一切危险聚焦在自身上,那些人哪怕对她太好了。
按照这神经病的做法,绝对不会灰溜溜躲得更加隐蔽,而是把陆家一起拖下水。
她已经体会过一遍,这种滋味和人间地狱没有区别,不要再有人跳进来了。
何秓想要保护他们。
“我既然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一次,就能活着走出去第二次。没有谁可以操控任何人的人生,你必遭反噬!”
她高抬下巴,像是在看一只卑微至尘埃的蝼蚁:“陆洵,你应该还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吧?”
外面轰隆隆有响动,陆洵拍掉裤子上沾的灰尘站起身。
他听到声响,神情变得古怪:“你还带了人过来。”
陆洵迅速转头看向窗外,楼道口的视线盲区太多,但他已经做出判断,大步往楼下走。
“装什么装啊,你藏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单独过来,你也留后手对吧?”
何秓站定在五楼的台阶上,这回陆洵转弯处,身形瘦削隐没在黑色中。
他微微叹息,不知是在嫌她戳破这层假象还是聊天不够尽兴:“我不会动陆望,你太有趣了,我很期待下次你找到我之后能回答我的问题。”
何秓双手紧握,直到人消失在眼前,她抓着棒球棍用力甩到转弯处。
金属和台阶碰撞,哐啷作响。
她睁着眼,努力不叫眼泪落下,起码陆望是保住了不是吗?
陆洵太精了,她从繁冗的数据里一周内根本找不到被害地点,极大可能阻止不了他杀陆望。
何秓就拿自己当做目标,既然他想要自己,那她就等着陆洵找过来。
争取到拖延的时间,置身危险,哪怕这样只要人能被拉住,也有一定的可能性陆洵被抓住。
从一开始她就是表演者,他是唯一的观众,也是整出戏的导演。
到最后说真难看的是他,说真精彩的还是他。
这他妈不是古早言情小说吗?
为什么会有这么变态的杀人犯啊!
何秓低声骂:“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她面对陆洵的从容,在他离开后显露内在的不堪一击。
就这样一边搀扶着墙,一边下楼。
何秓差点陷进回忆里,好在她还记得自己原本只是孤儿。自小摸爬滚打长大,并非绝对单纯的人,怎么可能没留一手。
但凡陆洵能再狂妄点,不那么机敏,她这次请君入瓮的局就能抓住他。
只是一点响动,居然能跑得比兔子还快……
楼下周渊以撑地坐着,双眼发直,不太清醒。
在他身边有一朵拔掉刺的玫瑰,何秓深吸一口气,走过去。
周渊以一摸脑后,沾了一手血:“这是他的警告,他不希望你们两人的事还有其他人参与。”
何秓苦笑:“对不起,把你扯进来了。”
“只你一个人来我更不能放心,也不算白吃亏。”他站起身眼前一黑,眩晕感袭来,周渊以咬牙站稳,“我先前就在这里有几个隐秘角落藏了针孔摄像,以防他再来现场,幸好你把他引出来。”
只要是设备拍到了正脸,再进行人脸识别,很快就能锁定人是谁。以及究竟还有那些人一直在帮他,哪怕是只拍到朝哪个方位逃走,他都能推敲出追踪线索。
何秓才知他还做了这么多措施,真心道:“谢谢。”
“职责所在没必要专门道谢……话说,你在抖什么?”
柔软的触感接近,他就势大半边靠在何秓身上,借力往前走。
何秓凝重开口:“跟一个杀人犯聊天,很难不哆嗦吧。”
周渊以:“……”
缓步走了一段距离,他的视线才算恢复正常。
外面冲进来的都是刑警立刻将这里围城铁桶,从外围包抄。
为了避免提前惊动陆洵,她和周渊以的计划甚至都只来得及匆匆定下。
直到走到门口,他们两个互相搀扶出来,烂尾楼一改前面的冷清此刻人员来往搜寻,有个人站在卡宴旁,身高腿长,考究西装,正浅笑看着他们。
何秓整张脸脏兮兮,身上的衣服破了,裤子从大腿位置被铁丝横向勾开好大一个洞。
倚靠着她的周渊以更不用说,血呼啦差,衣领口深红一片,身上滚了一地灰。
活像是两个冲出家门在泥地里疯狂打滚的熊孩子,知道不妙所以不敢见家长。
陆望:“……”
她就尴尬的抓脸,视线移开不敢对视,过会儿又朝他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