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用过了的毛巾接过,却被何秓借机抓住手。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当然是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情!”
她故意说得暧昧不明,眼神逐渐变态,兴奋就写在脸上。
她咧嘴笑着,咸猪手就往他手腕游移:“来,跟姐姐说吧,你打算怎么反抗?”
何秓将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角色,演的入木三分,反正陆望会让着她惯着她。
温润如玉的大美人在前,她调戏一下怎么了?
陆望还是好脾气的在笑,只是丹凤眼里有多了点别的东西。
看向她时,非常认真。
“我脸上有东西?”
他出声好心提示:“你流鼻血了。”
何秓:“……”
小姑娘仰头挑衅他,笑得灿烂,两颗小尖牙露出来,无端的娇憨。
白皙的面庞还有运动后未散的红晕,然而鼻子里一行血,毫不给面子,撒欢似的流淌下来。
在还没有流到下巴处,就被陆望拿毛巾贴过去擦掉。
何秓重新回到池子洗把脸,这次,是为了洗掉鼻血。
等到陆舟带着奶茶回来,他吸了一大口奶茶,看她鼻子堵了两团纸,特别狼狈。
他看了看心情很好的陆望,又看了看一脸恼羞成怒的何秓,结合两人之间先前闹到订婚的感情。
猜到是发生了点什么,但大哥没有掉头就走显然是小打小闹,他挺喜欢现在这样的小妹,所以也不追着问非要呛个嘴。
陆舟又嘬了一口奶茶,不由得感慨:“不愧是年轻人啊,就是血气旺些。”
何秓:“……”
三人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比赛结束,可以回家了。
三哥话锋一转问起何秓:“既然那么累,为什么一定要争第一名?”
何秓鼻孔堵着纸,还是喝的绿豆沙:“因为我乐意?”
这什么烂回答。
陆舟强掐了把她的脸颊,发泄对她敷衍回答的不满。
排开那一万的奖金,她非拿不可。
她拼命要拿第一的名次,跟她现在做的几个大决策都有微妙的联系,构成一个框架总结下来,其实是何秓做人的原则性问题。
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很多东西需要是小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才能达成双赢的结果。
比如起床后大孩子帮年纪小的孩子穿衣、照顾洗漱,最后才能都在准时的时间内吃饭。反之,不配合呢,则大孩子会遭到惩罚和呵斥,年纪小的那方也要受到拖累挨饿。
但是何秓长到11岁,长期的友好互助让她学会分享。
在公立学校,她画画的天赋很早就被发现,这还是美术老师发现她对色彩的敏感,和极富想象力的绘画,夸张的蝴蝶,五彩的狐狸,还有幼稚笔触下依旧能照着书上原图模仿得像模像样。
她得到了比赛的机会,但需要更好的画纸和彩笔,福利院的孩子们得到的零花钱有限。那个时候,除去学习优异会得到赞扬,其他兴趣在院长眼里都不是好事。
何秓被机会砸得措手不及,揣着手里五毛的硬币,站在画材商店,上面昂贵的价格让她小小的心灵受到打击。
她几乎没有零花钱,院长妈妈也不会同意额外花销。
她说服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要参加比赛,所有大人都说过,学习更重要。
最后,班里还有的几个好苗子都选去参赛,唯独只有她没去。
美术老师是失望的,跟其他小朋友说,她是个懦夫。
懦夫……
即便说服自己,也没有很想要,没得到还是遗憾,而且这个遗憾越滚越大。
她在初升高择校想选艺术院校,艺术院校烧钱最厉害,而且普遍被认为是富人家的乐园,穷学生很难有出路,于是她再一次面临选择,这回院长妈妈劝:“要不以后等你有能力了再学一学,我们把学习放在重心上。”
欣喜若狂被泼冷水,晴天霹雳,威力不亚于赤身**跑在极寒之地。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说了什么,反正是让院长妈妈放心的话,然后整夜没睡,把自己锁在厕所隔间无声痛哭。
好想学画画,那种渴求让她想不通很多事。
怎么形容呢?就大概是有种抽筋剥骨的味道。
最后是普普通通的高中,普普通通的成绩,没得到的东西,变成了害怕看到和听到的东西。
这生动的一课,让她在大学再一次选择时,赌上了所有。
等何秓站在画室,绘画固然枯燥很累,然而她在一个平常的课间恍惚,发现,看不到就算了,但凡有机会,那就争取。
后面毕业被同事挤兑丢掉工作,还有穷到跑去河边仔细辨别挖野菜做饭,跟其他人争夺画稿资源。
这些都能证明她想要那就尽量去得到,她本就拥有的不多啊。
所以确立目标,攻克目标,孤注一掷去争取,因为那是她此时此刻想要得到的东西。
拱手让人,也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