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对方的态度也很坚决:“她现在的情况不稳定,你刺激她只会适得其反。”
“只要开了一次口,下一次会更容易。”周渊以紧咬不放,“将罪犯绳之以法,减少更多人遇害,陆先生觉得不对吗?”
“你也说了,他现在的目标就只有何秓,她是我的家人,比起为了快点破案逼迫她强行记起那段过去我更愿意是用开导梳理的方式。”
周渊以嗤笑:“哪怕是她身处危险?”
“她不会有危险。”
何秓睁开眼,墨镜睡着后就掉到锁骨位置,她拿在手里没有再戴上。
已经偷听了好一会儿,她此刻坐起来打断:“大哥。”
陆望和周渊以的视线全都落到她身上,都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她听不下去,盲杖探路借住视线中微弱的光走到声音传来的大致位置。
用非常认真的语气道:“周警官,我可以配合你调查,但请你不要再为难我哥哥。”
周渊以神色难辨:“……?”
他为难陆望?他明明才是快要被陆望的话给噎死的那个!
周渊以看着她对着墙上的装饰画说得那么认真,突然切身意识到,她是真的看不见。
不是陆望袒护的借口。
他好心提示:“我在你3点钟方向。”
何秓:“……”
她转过来:“这里?”
“还要偏点。”
“哦。”她挪动步子,“谢谢。”
周渊以看她小心摸索过来,绷着脸道:“没事。”
怕陆望会后悔答应,周渊以火速约好时间,等人送走,她还靠在办公桌旁没有动。
这算是当着别人的面,将陆望的好意泼到地上。
何秓仔细酝酿该怎么说话,清了清嗓道:“大哥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事了,唯独这件我总要自己承担的,就算是逼一逼,只要能快点解决也好过现在这样一直被蒙在鼓里。”
陆望这回并不像往常那样好说话:“恕我直言,现况是你连做梦梦到都会害怕。”
“习惯了就不怕。”她非要反驳,“我很想知道爸妈车祸的真相。”
才刚记起点东西,就已经让她痛苦不堪。
何秓在这方面下了狠心,再纠结下去,比起莫名丧命,她宁愿逼自己一把。也许是失明这些天她能有很长的时间专注自身,真切可以感受到她真实活在这个世界,连带情绪不自觉多了份怨气。
那人还是杀害双亲的凶手,杀父杀母之仇,无法原谅,无人可劝。
她自小就在福利院长大,从来没有拥有过父母,这个人怎么可以剥夺她都不敢奢望过的美满家庭。
陆望沉默一瞬,知道劝不住,叹息道:“不能硬抗。”
何秓绽开笑颜点头:“我自己心里有数。”
只是这一回,她胆子被磨掉了大半,事实上了解到真正的危险后,单枪匹马一个人完全对付不了穷凶恶极的罪犯。
她打着商量的语气得寸进尺:“大哥,其实我……”
“但是,答应你有一个条件。”
何秓一愣:“什么?”
“之后和警方的所有接触我都必须在场,事情没有尘埃落定前你都必须在我身边。”
何秓心里悬起的大石头哐当落地,她正愁找不到理由叫上陆望呢。
她也不想这样自私,也恨自己不够坚强。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允许我自私这一回吧。
只要能安全活下去,她愿意倾尽所有报答陆望伸出的援手。
事情双方达成一致后,何秓放松不少,重新摸索回到沙发,戴上耳机听歌。
陆望给她专门准备的盲人模式电子设备,相当方便操作。
不过她会的也并不多,这些东西都是重头学的。
最开始她很抵触,视线黑漆漆一片让她陷入怪异的社恐模式,根本不想面对外界,平常也就只会拿着电子设备听歌听书。
熬到下班的点,陆望没有继续工作,而是带她下楼。
何秓本以为是回家,然而听了他跟司机的交流,大致是准备去拿她满月宴会穿的礼服。
她眨了眨眼:“我也要参加?”
“对。”他侧过身,替她将一缕贴到嘴角的发丝撩到耳后,“刘薏伯伯是爸爸的老友,我们订婚时他带着夫人隆重赴宴,还给你送过一支玻璃种翡翠的镯子,这次我们当然不能缺席。”
何秓觉得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她不是在闹脾气不想参加,而是这次宴会按剧情走他的女伴是顾云熙啊!
这可是白月光为女主铺路的戏码诶!
而且那个什么镯子,估计只存在原身的记忆,她在看书时没有印象,大概是这个真实世界在完善了相应情节细节。
她下意识看向陆望的方向,再次问:“那顾云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