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失手打翻了砚台……”时婳哽咽道。
喜鹊听她鼻中都是酸楚之音,蹲下一看,就见她满脸泪痕,她挽了袖子,帮她收拾,安慰道:“不打紧,老太太不会怪罪的,别担心。”
时婳点点头,强忍着哭意,收拾完又去抄写经书。
晚间吃饭时,桃枝见她无精打采的,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头,推说身上不舒服,早早地就回了屋睡了。
时婳躺在**翻来覆去,那里睡得着,怎么办?谁来告诉她怎么办?
死,似乎是唯一的办法……
但她还不想死,如果想死,早就在来扬州的船上跳进江里,一了百了了。
她还没有见到阿娘,她不能死。
不想死,她只能认命,两条路——做妓生不如死,做陆曜臣的妾,只怕死无全尸。
她蜷缩在被窝里,全身发抖,手背上都是咬出来的牙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一定要想出办法来!
脑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张脸,陆时侒……
如果他肯要她,只要在陆曜臣开口之前把她要了去,陆曜臣总不会觍着脸同兄弟争抢一个丫鬟。
对,就是这样,似乎可行之法。
不过转念,时婳就想起之前绿萝也曾说要到他院子里,他很不喜,而且这个人表里不一,很危险,不不不,她摇摇头,不成!
那就只有三爷陆昕文了,听桃枝说,这个三爷,平素不大言语,年少老成,与兄长陆曜臣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时婳下定了决心,要试一试,给自己挣出一条活路来。
窗外寒风凛冽,直刮得门窗吱嘎乱响,时婳听到耳里,只觉这一声一声地都仿佛是撞在了她的心上,滚刀子一般的难受。
暗叹自己命贱如此。
她哭得昏昏沉沉,直到天微微泛明,才蒙眬睡去,等桃枝来喊她起床时,已经不能支持,惓连眼皮都睁不开。
桃枝伸手往她身上一摸,竟是滚烫滚烫的,忙喊了王妈妈,请了大夫,诊完脉,药抓回来后桃枝亲自煎药,喂她喝下。
她一时清醒过来,就拽着桃枝的袖子问:“老太太可是有说什么?”
桃枝就安抚她:“没说什么,就让你好好养着,我的好姐姐,你快睡会罢。”
听到这话,时婳才略宽心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