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茂译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

林蔓深呼吸几下，攒足了力气，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什么梦？”

“我梦见我们的女儿回来了，她背着书包，扎着两个小辫子，她长得好大了，有……”她动了动手，想比划，“有一米多高，到我胸口了。”

权茂译泛着泪水笑了一下，“傻瓜，我们的女儿已经是大姑娘了，比你还高，到我下巴这里。”

他拿起她的手，在自己下巴处碰了碰。

她的手上全是烧伤留下的疤痕，这些疤痕将永远伴随着她，无法消除。

“是啊，如果她还在，她今年已经20岁了，确实是个大姑娘了。”

权茂译怕她的情绪会变得越来越激动，便说：“放心吧，我一直在找，迟早能找到。现在重要的是你，你把身体养好了，等她回来，才可以有妈妈叫，明白吗？”

“嗯。”

“蔓蔓，我很需要你，女儿也很需要你，再疼再累，你都要坚持，为了我们。”

“好……”

林蔓真的很累了，连眼皮都不太能睁开。

权茂译看了一眼仪器上的数值，都在正常的范围内，也稍稍放心些，“蔓蔓，你刚手术出来，我知道你很累，你先睡一会儿，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林蔓听了，闭上了眼睛。

“乖，蔓蔓乖，睡醒了就没事了，乖……”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的时候，权茂译克制的眼泪夺眶而出，他记忆中那个美若天仙的妻子，如今已经人不像人。

他抹了一把脸，擦去了眼泪，心中的斗志越扬越高，仇恨的怒火越烧越旺。

走出医院，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他一上车，就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喂，老三，进展得如何？”

接电话的人正是傅进，他的语气略显激动，说：“大哥，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我刚从律所出来，已经谈妥了，他六我四，正式分割。”

这次谈判，谈了大半年，总算是尘埃落定。

“好。”

“大哥，老二这些年正事没做几件，光替他儿子收拾烂摊子了，就算给他六成，那也是一副空架子，一打就散。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我全力配合你。”

“不急，林蔓刚做了一场手术，情况越来越差了，我想先救她。”

“嫂子……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蔓蔓不在了，我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傅进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好，我有数，大哥你等我消息。”

“拜托你了。”

“咱们兄弟不用说这些，我的命是大哥救的，没有大哥就没有我，为大哥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

手术室门口，余瑶终于出来了，手术很成功，但后续的康复治疗依然需要很长的时间。

林深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透明玻璃看着里面的母亲。

余瑶被插上了无数的管子，她的身体几乎全部缠着纱布，远远看去，像一个木乃伊。

陆博湛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