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县令见众人闭嘴，终于可以好好审案了，才狠拍惊堂木，“台下枝氏，本官问你，你方才所言牛氏七八年前找你买过绝子药，此话可当真？若敢弄虚作假，可是要十倍惩罚，流放岭南五千里的！”

要是放在平时，枝馥宝哪怕掌握了真理，也会装聋作哑不让自己卷进斗争之中，但想到顾娇娇许诺给她的好处，枝馥宝叹了口气，到底是要做一回好人了。

于是枝馥宝恭恭敬敬的说：“回青天大老爷，奴家方才之言，字字属实，若有半句作伪，自愿承受官府一切处置。

另外奴家先前有一个账册，已经交给顾娘子了，上边儿尾页清清楚楚的记录了，牛氏在我鸣春楼花费五两银子，购买了绝子药一份儿，上边还有她亲自画押来着，请青天大老爷明察。”

轰隆的一声，牛桂花脑袋里无形的响起了爆炸的声音，账、账本？手印？她当年购买绝子药的时候，确实被这老妓女忽悠着一通乱摁，却不知道那是购买记录的账册呀！还摁了好几份来着。

“假的！一定是假的！大老爷，顾娇娇和这老妓女串通好了，存心要污我们母女的名声啊，我咋不记得自己摁过这手印，这纯粹是污蔑。老妓女，你要是再敢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就跟你拼命！！”

牛桂花狠毒的眼神分明是在胁迫枝馥宝，如果再胡说，大不了鱼死网破，枝馥宝不怕，难道她那藏在暗处的丈夫和儿子就不怕暴露么？如果暴露出来，枝馥宝的丈夫娶了个妓女，如何抬头做人？枝馥宝的儿子有个妓女娘，又如何做人？

这一切确实是枝馥宝担忧的，她抿了抿唇，“大老爷，奴家说的字字属实，能说的都在这儿了。”

“我还有证人。”顾娇娇料到这一出，立即道：“县里仁心医馆的楚大夫也能为我作证，当初民女被牛氏下了绝子药以后，葵水早来，坏了身子，便是去找这楚大夫医治的，楚大夫亲口承认，自己帮牛氏撒了谎，隐瞒了我真正的情况。还请大老爷，宣楚大夫过堂问话。”

枝馥宝浑身一抖，慌乱的看向顾娇娇，“顾娘子你…你没跟我说他也要过堂啊！”

更重要的是，楚大夫没同她讲过这些。

但现在正是审案关键的时候，枝馥宝也没来得及问个所以然，就看见穿着一袭藏青袍子的中年男人走上了公堂，毕恭毕敬的跪在了顾娇娇的右手侧，而她在左手侧，只能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草民楚仁心，叩见县令大人。”楚大夫不卑不亢，完全没有慌张的意思，更没有看牛桂花那布满血丝的戾眼。

“居然是楚大夫？有楚大夫作证，那这牛氏是凶手多半是真的了。”

“可楚大夫仁心仁术，救病无数，怎会替这妇人撒谎，隐瞒苦主的甄氏病情呢？”

“嗐，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指不准是楚大夫有苦衷，再看看吧。”

外头围观的百姓们，一个个比过年烧烟花炮竹还要激动，恨不得往前再走几步，争取能够将八卦听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