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想开了以后，金夭夭便直接彻底放飞了自我。

吃到了心怡的江南点心，便又嚷嚷着这床榻睡着有些硌人不够舒服。

霍七：“大人，夫人说房里的床有点硬，睡着硌人。”

霍莲衣袖一挥：“砸了，重打张新的，再差人去用天蚕丝做几**好的锦被。”

霍七：“大人，夫人说前院池塘里的鱼颜色不好看，不够喜庆。”

霍莲一边提笔在纸上作画，一边轻笑道：“那就差人去换上一批鱼，都选金色或红色的。”

霍七：“大人，夫人说又想吃火锅了，但她说府上小厨房里的食材不够新鲜。”

霍莲：“去外面买头好牛，回来现杀。”

就这样，霍莲对金夭夭几乎有求必应。

奇怪的是，她本想着如今换种想法肆意生活本应该更快活的。

可心里却始终有个地方感觉堵了块石头似的。

只要一不小心想起来，便感觉胸口又酸又涨。

憋闷的要命。

不过这几日霍莲倒是没怎么去皇城，大多数的时间都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有几次他们两个也偶然在府中遇到过，但金夭夭心里还憋着气呢。

于是但凡见着他便掉头就走。

霍莲见着她这幅样子也有些哭笑不得。

却因着心中对她实在愧疚，又不敢主动去开口讲话。

所以这最后倒霉的，还是红菱和霍七二人。

霍七：“大人，我听红菱说，夫人今天好像突然没什么食欲了，无论做何事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霍莲听了这话，得意地挑了挑眉道：“我看啊，小丫头这几日折腾来折腾去的，是在跟本座闹脾气呢，想要我去哄她罢了。”

言罢，却又目光幽深地望向窗外。

“不知道今年还会不会下雪。”

霍莲觉得这几日以来自己内心深处常常会响起两道声音。

一道是让他自私一点，听从自己的想法，若是想和金夭夭亲近一点，便先不要想那么多，一切顺其自然。

而另一道便是在时刻提醒他，自己身上到底背负了怎样的责任。

如今，他拥有的又是怎样一具破败的躯体。

这天晚上，金夭夭吃过晚饭后便丧着一张脸独自回了房中。

躺在**滚了半天却也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就一直辗转反侧直到深夜，最后终于是忍不住了。

于是十分烦躁地从**坐起身来，胡乱地抓了抓头发，蹬上鞋子从衣柜里拿了件大氅，披在身上就走出了房门。

近来这几日冷的厉害，为了不让这府中的几个小池塘结冰，下人们每日都要精心看护着。

金夭夭原本以为像自己这样的咸鱼，不应该为情所困的，所以这几日努力专注于吃吃喝喝，也尽量告诉自己要学着放下。

可每当深夜降临的时候，她便会清楚的知道。

自己根本就放不下。

那些梦魇总会在寒潮降临的深夜中偷偷钻进来，而那些模糊的画面也逐渐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愈发清晰。

金夭夭就这样在寂静的深夜漫无目的地溜达着。

霍府中的大灯皆已经熄了，只留有角落里的几盏石灯。

金夭夭一边走一边仰头望向夜空中的银月，谁知竟鬼使神差地溜达到了霍莲的书房门口。

她不由得暗自骂了自己一句，平日里明明方向感那么差的，如今竟是能在连路都看不清的情况下还找到了这儿来。

于是她负气般蓦地调转了方向，打算还是回到房中去继续放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