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缓缓走下,有官兵举着火把将墙上的油灯一盏盏点亮。
慕灵犀视线慢慢恢复,这才看清她所关之处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不但暗无天日,身侧竟然还有萎顿在地的两具枯骨,而墙上挂满各色刑具,原本的石墙之上更是到处沾染着斑驳的黑块。
官兵点完油灯将火把插进一个炭盆当中,那盆黑炭不久便被烧成了红色,里面插着一根尺长的烙铁,那支烙铁似是沾过太多人的血,生着一层层斑驳的锈渍。
彭挚此时站在一个木架旁,他正在审视架上的刑具,似是在掂量一会拿什么用起来更趁手。
“这些刑具用在一个娃娃身上,好似都太用力了,鞭子如何?”他似是在和慕灵犀打着商量,从架子上抽出一根长鞭握在手中。
慕灵犀盯着他手中的鞭子扭动了一下身子,也不过是让身体在半空中剧烈晃动起来。
“你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要抓我来此?”
“为何抓你?你猖狂得意之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慕灵犀被倒悬在空中,当真是难受至极,她看不清彭挚的嘴脸,只能辩驳道,“我没有招惹你彭家一分一毫,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关押起来,你就不怕被问罪丢了你头上的乌纱帽吗?”
彭挚一脚踹在慕灵犀的下身私密处,嘴里骂着恶毒的言语。
“问罪?你杀死我儿的那一刻,我彭挚便对这世间再无留恋,你毁了我彭家十代单传,我要用你的血祭奠我儿的亡灵!”
慕灵犀被他一脚踹得结实,痛得闷哼出声,饶是她的致命处不在那里,可是真疼。
她缓过一口气后,愤怒斥骂道。
“我与彭于霏月余未见,你有什么证据说他的死与我有关?”
此时的彭挚根本不能让人在他面前提儿子的名讳,想到独子一夜未归府,他派人找到时只剩下被人砍掉手脚,切断喉管的死尸时,眼底便再充血一分。
他身边带着的小厮尸身下藏着血书,是一个慕字的上半截,如此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你说与你无关?我儿除了喜欢在诗社与人比文,只与你有过龃龉,那也是因你不肯为他娘医病而起,他那样一个乖巧的孩子死前被人分尸,小厮留下血书写着慕字,你还敢说不是你所为?”
慕灵犀心下暗惊不妙。
彭于霏竟然死得那般惨吗?被人分尸,而且杀人灭口下还被小厮留了血书?
“彭大人,如果真是我的人所为,你觉得我会让小厮留下血书吗?这是栽赃陷害,是诬蔑你不晓得吗?”
她不说诬蔑还好,说起诬蔑就想到儿子为了替母亲报仇,不过是找了两个人假扮客人想让慕府的生意难做。
可这臭小子呢,竟然将事情闹到官府,让儿子大庭广众之下被杖刑!
想到儿子死前不但受了羞辱,他这个父亲还因为赔偿银两一事让他跪了一夜祠堂,他又是气又是难过又是自责。
心中百感焦急无处发泄,甩起手中的鞭子向空中打了一个响亮的鞭花!
“今日不管你说什么,我豁出前途不要也要你祭奠我儿的亡灵!”
慕灵犀挣扎,她不怕疼,亦不怕死,可是这样不明不白替人背锅的滋味太过窝囊。
“老浑蛋,你没长脑子吗?杀你儿另有其人,你不去追查真凶,你在这里发什么疯?”
彭挚觉得鞭子太轻不趁手,直接将皮鞭丢进缸里,那缸里的水也不知多久没有换过了,四圈结满白碱,他待鞭子完全侵湿,一鞭挥到慕灵犀身上。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如此伶牙俐齿!不过没关系,饶你是文曲星降世能将黑说成白,今日我也要先为我儿报仇!”
“啪!”鞭子在半空挥出一道水花后打到慕灵犀稚嫩的身上,当下皮开肉绽。
“啊!”撕裂灵魂的痛让慕灵犀无法忍受地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