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铮不想见来人，就是怕灵犀听到关于全氏的坏话伤心。

没想到这孩子早就听到了府上的疯言疯语。

他打了一个嗨声，“既然你执意要那人见我，就将人叫进来吧。”

温氏一改在春辉院的放浪，进来时一身低调素朴的麻布衣裙，头上那些碍眼又招摇的钗环也卸了，只簪了廉价的银饰。因为刚刚哭过，在那边重新洗了脸，这会一身素朴看不出半点风尘气。

“温氏给伯爷、夫人请安。”

慕铮还记得她，当年他的寿宴，这个女儿与小厮苟且，让他丢尽了颜面，这个女人竟然还有脸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滚，本伯不想看到你。”

一句话，温氏便哭出声来，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膝落地的声音让慕灵犀听了都替她疼。

而温婉如是真的想替自己当年之事辩解，她跪着向前爬了几步，泪如泉涌。

“伯爷，当年您就是这样，不听奴家半句解释便定了我的罪。奴家就想问伯爷一句，我虽是妾室，可也是好人家的女儿，下了聘礼纳进府的姨娘，我就算再按捺不住闺中寂寞，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等傻事毁自己名声，伯爷为什么就信了别人的诬陷，任由人将我赶出府外？”

慕铮缄默。

温婉如捏着帕子，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又道，“婉如晓得，世子不在了，您心灰意冷，我们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妾氏更是没了用处，所以您只在乎伯府的脸面，根本不计较我们的死活。可婉如确实是被人冤枉的啊！”

王玥梅见她哭得伤心，一时心软命人将她搀扶起来。

慕铮别开脸，一想到当年看到的那副画面，心中唯有不齿。

温婉如起身时，膝盖处有血渍，慕灵犀轻呼一声，“哎呀，温姨娘你受伤了。”

温氏苦笑一声，“比起当年不公的待遇，我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她由人搀扶着坐下，也不浪费时间，直言道，“当年伯爷四十五岁寿辰，是想借此喜事冲淡伯府的霉运，也借此事向世人介绍珏少爷的身份。而我恰好在那日听到了不该听的消息，想将其秘密告知您，却因为身份原因入不得前堂。”

她抽噎，又道，“原想着，宴席结束总有一见的机会，没想到有人就在我的茶水里下了毒，后来发生了荒唐之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待清醒时，我已名声尽毁逐出府外。”

“饶是心中恨极，依旧想将所知告诉您，我守在伯府外数日，却没能见到一人，最后被人敲晕卖掉……”

后面的话她用哭泣掩饰，慕灵犀也没打算让她说之后的事。

慕灵犀这时道，“我听张嬷嬷提过当年的事，温姨娘确实被赶出府后，在府外逗留多日不肯离去，哭喊着自己冤枉。祖父，既然事情当真有蹊跷，您就让她说出来，也不罔她冒死逃出来见孙儿一面。”

慕铮压下心中翻滚的恶心，闭了闭眼。

“你最好能说出一二，否则你哄骗我孙儿，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温婉如打了一个激灵，她看了一眼慕灵犀，心道，那小子处处心机比谁心眼都多，还能被人哄骗了去？

她镇定一下心神，将慕灵犀教的说了出来。

“当年我在芷榭院外采栀子花，隔着花墙听到楼氏与桂嬷嬷的对话，她们说，这些年的计划总算是实现了，不但轻松的赶走了全氏，还让她的孩子做了嫡子，这一切都是仰仗桂嬷嬷下得一盘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