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犀不疾不徐地从炕上坐起身，“祖父，都深夜了您怎么还未歇下。”

小舞忙找了少爷的鞋，找半天发现一只在床底，阿槟忙爬进去掏。

起身时又撞了一下饭桌，差一点踫翻。

慕铮眉头蹙得更紧了，看着一屋子堆的锦缎、银钱、宝贝，可不就是珏儿说的那样，满院的奴才合起伙来坑他的小孙孙。

“你们这是做什么？”

慕灵犀脸上还贴着纸条，不只是他，就连上了年纪的张嬷嬷也贴了一脸。

见伯爷发火，伸手往下扯，慕灵犀喊住。

“别动，咱们游戏还没玩完呢，说好的，赢的那人表演才艺，输的人要包饺子。”

她说话时，嘴上的纸条吹得一动一动的，很是搞笑。

慕铮听到小孙孙说游戏，又说赢了要表演才艺，输了要包饺子。

难道自己误会了？

他是信灵犀这孩子品行的，也相信他虽然小，却比谁都机灵。如果他不愿意，奴才不可能蛊惑他耍钱。

他再仔细看这一屋子人的表情，除了有对他的敬畏，没有一个是慌乱与被抓后的恐慌。

想到要是误会，自己这样劳师动众地在除夕夜审问孙儿可不好，毕竟过了子时便是他的生辰了。

于是他软了语气问，“灵犀，这一屋子的财物是怎么回事，要是有人诱骗你赌钱，你可得告诉祖父。”

灵犀看到慕孟珏的那一刻就晓得自己又被穿小鞋了，他不急不缓道。

“祖父，他们可不敢诱骗孙儿赌钱，您看到的这些财物原定要赏赐给他们的东西，只不过随手一赏这东西就没了，剩余的时间大伙干坐着，熬到子时难免犯困，孙儿就想以游戏的方式分配下去。大家同乐过个新年而已。”

慕孟珏没想到他三言两语就想蒙混过去。

“你胡说，墨宝早就打探出你给这些个奴才一人发了四十两赏银，还赏赐什么，都要你这样赏，伯府还不都让奴才搬空了。我看你分明是被抓了现行，为自己开罪。”

慕灵犀一把扯下脸上的纸条，在自己腰间狠狠捏了一把，顺间疼的眼圈红了。

“祖父，大哥为什么一定要诬蔑我们是在耍钱？难道我被扣一个纨绔的名声便是给他长脸吗？”

慕孟珏气得想打人，“唉我说慕灵犀，我都是为你好，你这是又要在祖父面前说我坑你是吗？”

“难道不是吗？你不晓得过了子时便是我的生辰吗？这是我在伯府过的第一个新年，第一个生辰，我年岁小容易犯困，可我又在乎这个生辰，便想要奴才们陪我一同玩耍一下，我自己舍了锦缎、财物，买一个开心也是错了吗？”

小主子受委屈了，一众下人哪能好好立着，一个个跪下去求慕铮。

张嬷嬷年岁大，第一个开口道，“伯爷，老奴指天发誓，咱们不敢赌钱……”

她话说到一半，被慕灵犀从地上拉起来，她强忍着泪水，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不让她落下来。

这种要强又委屈的小模样看得所有人都心疼不已。

“祖父，大武数次救过我的命，阿榔更是因为我受过重伤，现在记忆力还有些受损，嬷嬷和小舞更是在清凉院大火那日不顾自己的安危将我抱出火海。难道孙儿的命，真的就值一人四十两吗？”

“奴才护主，那是他们的本分。”

“本分？那是大哥你的思想，不是我慕灵犀的，在我这里，受人点水之恩我虽不能涌泉相报，但舍一些我用不上的锦缎和银钱给他们，是我现在唯一能对他们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