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灵犀先是听话地跪在地上,可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祖父,灵犀到底哪里错了?”
慕铮瞥开头装看不见,指着慕孟珏的手。
“你还问自己哪里错了,你就不能安分点,瞧瞧你回来后生的这些事,三天两头闹得鸡犬不宁,现在更是大着胆子叫外人将你哥伤成这样,明日你叫他怎么去私塾!”
“灵犀想问祖父我哪里不安分了?是大哥来我院滋事,他自己挫伤了手腕也要怪我,那哪一日他吃饭噎到,走路摔着,祖父也要怪厨房饭食做得粗,府里下人路铺的不平吗?”
慕铮气得瞪大眼,“你!”
慕灵犀继续道,“就算那样,大哥的伤也怪不到我呀,是楼姨娘给我安排的清凉院,这院子房舍太老,门扇砸了她的儿子,是门扇的问题。”
“你强词夺理!刚刚你母亲被这个大个子推倒我都看到了,你还说与你无关?”
慕灵犀听到慕铮让她唤楼氏为娘,平静的心湖掀起波涛骇浪,止都止住。
“我娘在稻田庄,一个不安于室勾引男人的外室,不过仗着早生了两年儿子坐上主母位置,也配我叫她母亲。”
这是她第一次在慕铮面前表明立场,倔犟的小脸高抬,对上慕铮愤怒到发青的脸也不退让半分,她双手紧握成拳,这一世就算是被慕铮打死,也休想她改口。
慕铮抬手,看到那张与儿子似曾相似的脸,想到儿子当年说什么也要娶书香门第出身的全氏,那份倔犟与今日的灵犀表情一模一样。
思及儿子,他的巴掌举起来又落了下去。
“好,真好啊,你这还没长大呢,就敢与我顶嘴,真以为自己小我就不会罚你吗?从今日起,你跪到祠堂好好思过,不许有人给你送饭食,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在了哪,什么时候再出来。”
楼氏听了心中痛快,今日的委屈没白受,等小畜生进了祠堂,她有得是法子折腾死他。
慕灵犀跌坐在地上,这一刻她的心真的被眼前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祖父给伤到了。
她坚持不认楼氏为母有何错?鸠占鹊巢的毒妇,她只配死!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低低苦笑,“祖父这是想要我死吗?”
“你,你这是什么混帐话!”慕铮被慕灵犀气得上不来气。
“呵,祖父让灵犀意识到错了才能出来,可灵犀拒不认错,我无错之有。”
福伯眼见小少爷倔强劲上来要吃亏,忙在旁说和。
“伯爷没想重罚小少爷,他只是怪小少爷不该下了学堂不直接回府,又私自采买了下人,至于打伤人这件事,依老奴看是个误会。伯爷也消消气,小少爷才六岁,许多事情要慢慢问,不能急。”
慕铮闷哼,指着他,“才六岁就这般有主意,到底是谁给你的底气!”
拓跋颜看不下去了,他晓得小家伙日日生活在继母膝下,日子可能不好过,可没想到亲祖父也如此偏心。
原来灵犀的老成与不喜嬉闹,拼命上进的努力都是这样逼出来的。
思及此,想到自己,不都是一样的外表光鲜,缺少人疼爱长大的孩子,那份孤独别人不理解,可他最能体会其中的苦。
他看向慕灵犀时,眼中出现了疼惜,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想护着灵犀,不想让这个孩子如同自己一样辛苦。
拓跋颜跨步走出内室,大声道,“是我!伯爷可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