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窠拧眉,这个小不点真没礼教。
“不然呢!”
慕灵犀假意轻咳两声,“今日风雪这么大,进城可要走一个时辰,你家主子病得这么厉害,到了城里病情都耽搁了,我晓得前面庄子有一位刘神医,他的医术比城里的大夫更高明,我可以为你引路。”
天窠迟疑,他对这边的主城半点不熟,陪主子来天水郡外人只以为是游学,而他晓得,其实是主子病了,很严重,留在京都虽然名医众多,然而那个虎狼之地,一旦让他人晓得主子生病,怕是再也没有好的机会。
今日主子忽然发病,严重到让他措手不及。
“你说的那位刘神医离这里多远?”
“不远,马车也就半盏茶的工夫就到了。”
“带路。”
天窠二话不说,立即调转马头,如果那位刘神医真那般厉害,这里离他们住的轻策山庄极近,日后就方便了。
慕灵犀见他说走就走,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直接走到马车前,张开双臂将马车拦住。
“给你带路没问题,但是我的小厮晕倒在车里,我的车夫掉进了河水里,冰天雪地的,我需要你帮我去寻人。”
天窠这一次川字纹都能夹死苍蝇了,“恕不能相帮,我家主子的性命要紧。”
“我可以赶车,我直接带人过去,刘神医性情古怪,没有我怕你连见他的面都难。”
天窠不为所动,“我带了足够的银两,不信他不给看。”
慕灵犀将路让开,“还想用银子砸人,去吧去吧,没有我指引,我看你连路都不晓得走哪条。”
她才让开路,天窠毫不迟疑地赶车就走。
慕灵犀这个气啊,她这是遇到一头牛吗?还是黑了心肝的牛,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喂,你这个大个子到底听没听懂我在说什么,你真的以为打听到了刘神医住处,就能请他看诊吗?”
天窠已经不耐烦,高高扬起马鞭抽了下去,完全不管一个只六岁的小孩子站在满是风雪的桥头,会不会无助有危险。
好在慕灵犀不是真正的孩子,不然遇到马车毁了,车夫失踪,小厮又不醒人事,怕是吓都要吓死了。
“你这人,好无情!”
她气得捏紧拳头,抄起路上的石子对着天窠就砸了下去,她力气之大,石子砸到车厢铁壁上,发出巨大的“咚”音,将迷迷糊糊中的拓跋颜惊醒。
他听到有一个小孩子在骂,“刚刚如果不是我,你家主子不是咬舌自伤,就是口涎入了肺部呛死了,你这个半点仁义心没有,还将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顾,简直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天窠就像聋了一般,驾着马车与她擦身而过。
慕灵犀恼了,一手攀住桥柱,一手死死拽住了马车壁。
“你不帮我寻人,今天谁也别想好过。”她气得咬牙切齿。
没办法,落水是东子,福伯最重视的小儿子,离他落水有工夫了,这么冷的天,就算没被水呛死,无人搭救怕是也要冻死,她又不会游泳。
必须让这人帮忙。
天窠发现,马车走了两步竟然不动了,他揉了揉眼睛,“我这是遇到鬼打墙了?”
这时,车内传出虚弱的声音。
“天窠,你去帮他寻人,我这会没事了。”
忽然听到主子说话,天窠丢下缰绳便进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