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夏裴却是听得很清楚,心中涌起一阵狂喜,一种莫名的情绪将他淹没,忍不住将她抱紧。
“好,朕听你的!”
他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也让陆昭漪感受到了。
内心中,她似乎想到以前,夏裴给她的承诺。
他说,他永远不会强迫于她。
可能这便是陆昭漪,从心底里能接受这个男人的原因之一吧?
从他的身上,以及言行,她打心底里清楚地感受到,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在不断地给予她最大的尊严与包容。
回想起过往两年来的一点一滴,每每自己遇到难以解决的事,都是夏裴出来给她收尾;而在满朝大臣都在想尽办法在抨击她时,也是他站出来,一次又一次的为她化解。
虽说她一开始在得知太后下聘时,内心极为抗拒,但也是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慢慢接受了这个男人,也有想过要与他白首余生……
在她的心目中,他像是一滩温柔的池水,一点点在浇灌着她多年来,坚硬不可摧的内心。
如今,真的要成婚,名正言顺的,作为夏裴的正妻,一国皇后,而与他携手共进,不经意间内心却已坦然。
“哦,对了!”陆昭漪突然想到,连忙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两人面对着面。
想到今夜与第五琅琊商谈过后的结果,她连忙询问起,“明日,陛下能否将右相杜言、卫尉宋元之与散骑尚侍影云召入宫,商议三日后的事宜。”
闻言,夏裴微皱起眉头,只思绪了片刻,又恢复了神色。
“你出宫之后,朕就将他们召入太极殿,都已经交代过。其实,朕也能猜到,你与太尉都谈了些什么!”
卫尉掌管宫门守卫之责,亦有统领京城防卫之权,是除了夏裴亲卫武进卫、陆昭漪的三卫和金吾卫之外,最有实权的京中统兵势力。
通常,谁能掌握着卫尉之职,就能有持兵刃直闯入皇帝寝殿的能力。
但在本朝却不适用。
不过也都够了!
这份力量若不加以善用,实在是可惜了。
而影云已位居散骑尚侍,属皇帝近臣,但仍有调动甲卫、影卫与雍卫之能,在陆昭漪无法出面的情况下,他说的话,就能代表勾辰子本人。
显然,三日后的帝后大婚之礼上,会有着大动作。
面对他的说辞,陆昭漪并未怀疑,更加笃定地点点头,唇角勾勒起一抹浅笑,“谢谢陛下,那陛下早些回寝殿歇息,臣妾先退下了。”
夏裴没有挽留她,松了手,任由她跑远。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情格外舒畅,唇畔的弧度也逐渐扬高。
“三日啊!”他喃喃道,“也罢!五年都等过来了,区区三日,算得了什么?”
说完,他一挥袖袍,起身自顾冲了出去。
一夜无话。
……
随着大婚临近,朝野上下皆忙碌不已。
而在奉迎的前一日,陆昭漪才独自出了宫,留下影雪与阿沅继续在宫中养伤,自己则是返回永平里,准备着隔日的出嫁。
一回到永平里,陆承业的二房乔姨娘,也是影卫的影菘,作为娘家人将他带入内宅中,按照习俗,女子出嫁前是需要家中妇人来传授其婚后的房中之事。
当然,陆昭漪这么一个二十二岁,成年的娘子,哪里还需要别人来说?实际上,她们关起门来,说得更多的,还是奉迎路上所要遭遇的险境。
交谈中,几乎敲定了影、甲、雍三卫明日的随行路线,与沿途盯守的据点。
再来便是曲芷芸离开洛京城十余日,仍然音信全无,而她与恭阳侯世子的婚事也已临近,全然不知踪影,让影卫们好生担心。
陆昭漪倒是不担心,原本应该交代的事都早早地安排好了,若真有危险,那么藏身于嵩山之中的三万青州军,便会给自己回信。然而一连十几天,却毫无任何消息。这也表明,曲芷芸应是安然无恙。
最后,乔姨娘还是以影菘的身份,提醒了一句,让她千万要注意安危。
陆昭漪笑颜以对,自是答应。
一切基本安排妥当,可接下来,却是让她感觉到,此是渡过的最漫长的一日。
或许是因为煎熬,心思愈发焦急,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又或是这种婚姻大事的临近,她内心的忐忑,竟比往日更甚几分。
她坐立不安,一直到天黑,也未曾睡着。
“七娘,您不用太过忧心。“影雪见她愁眉不展,轻声劝慰,“属下在想,您与陛下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婚事嘛,您可以当成回家一样。”
“什么乱七八糟的!”乔姨娘在旁出声,随后又冲着陆昭漪露出善意般的浅笑,“七娘不必想得太多,尽管睡下,今夜有影菘和影雨陪着您呢!明日一早啊,就安安心心做个大渊最尊贵的新娘子就好!”
她随后听了二人的话,躺在卧榻上,不知不觉间,逐渐陷入了沉睡,但在睡过去之前,好像从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