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陛下收回成命,后宫不得干政,此乃先王在位时就已定下,前朝四百年社稷,也是毁在妇人之手。而皇后殿下曾为朝臣,臣等尚无道理阻碍,可眼下,皇后已入中宫,怎可还能如此?”
殿内群臣之中,大多随声附和。
“没错!陛下!臣愿死谏,皇后临朝听政,实乃不妥!还望陛下三思!”
“臣亦死谏,请陛下收回成命!”
“臣附议!”
听着殿内群臣这般嘈杂,也看得出夏裴的脸色有些阴沉,知晓群臣给他的压力如此之大,随即她回头,扫视起群臣。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最开始谏言的那位大臣,脑海中不禁搜寻着此人的身份。不过多久,想到这个人,应是御史大夫荆之言。
对于此人,却是先前也有了解过。荆之言,南郡江陵人,其母家与第五琅琊的岳父曾有过交情。只是在江夏之战后,两家的关系才彻底撕破。
据宫外三日前传到昭阳殿的消息,谍网经过探查发现,荆之言,应与朱雀堂密切相关。
这也是她此行,非要来太极殿的原因。
她就是要当面对峙!
想到这里,一双秀眉不觉微挑,冷睨着跪地的荆之言,淡漠地说:“还请问这位同僚,予可否被尚书台除了官职?”
他愣了愣,回了神立刻怒目而视,又刻意压制情绪,“臣哪知道此事,皇后该问尚书令才是……然而,皇后您的身份已定,既已入了中宫,那便该抛了朝臣的身份。此事臣也会禀明正告假的南阳侯,当除掉皇后的官职,今后还请皇后就不要与臣,以同僚相称!”
这话,说得极有技巧性,更是滴水不漏。这也是暗示她,你这个皇后身份已定,无法再回到过去,腰挂银印青绶,作为朝臣来插手前朝政事。
陆昭漪听闻,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不得不说,她倒是小瞧了这位荆之言,以退为进,逼迫自己让渡权力的做法,果然不俗。
只是……此番言辞,也无法掩盖你荆之言本就是朱雀堂的谋反之徒。
她在心里想着,未能将心里话说出来,而是抑扬顿挫的,清冷出声,“御史大夫所言极是,予已位于皇后之位,自是不该逾越,此事予定会向陛下请命……”
这番话一出口,满殿皆惊,纷纷将视线转移到她身上,仿佛她刚才的话,让人感到不可思议似的。
荆之言闻言,脸上浮起一抹欣喜之色。
“多谢皇后,为大渊社稷做出表率!”
“哎咦……荆大夫等等!”陆昭漪眼眸含笑的看着他。
作为皇帝的夏裴,居高临下,看着她那副表情,似乎也能猜到她要做什么,自始至终都一副勾着唇角轻笑,静静地看着,未发一语。
反观陆昭漪,却已经离得他近在咫尺,伸手便抓着他的手腕,死命扣住,让荆之言顿时手足无措。
“皇后殿下!”他怒及,急忙拉回手,却被按住未知处的脉搏,感觉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群臣皆惊,纷纷看着眼前一幕,只觉得这场景实在诡异万分。
下一刻,只听陆昭漪冷冷的,指责起他,“荆之言!你曾派人杀我时,可想过有朝一日,你会被我扼住命脉,生死只在我一念之间?”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众人当即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地看着她收回了手,而在手掌之间,依稀能看见一支银针。
她练就的针灸之术,一旦被扎入身体哪处致命穴位,只怕不死,也得落下病症。
“皇后殿下,臣与你无冤无仇,为何如此害臣?臣何时派人杀你了?”荆之言怔了怔,随后瘫软在地,用一副无辜的眼神仰视着她。
她知晓此人定会狡辩,博取朝中大臣们的同情,进而在将她彻底赶出前殿,离开权力的中枢。
不过,这一次,荆之言想错了。
环顾四周之下,看向一旁冷漠无言的路临,她哼唧一声,扬声向殿内所有人公布道:“予的身份,你们推测了两年,今日我便直接给诸位讲清楚!”
“我就是你们口中的勾辰子!”她回眸,一手指着趴软在地的荆之言,“就是他,几次三番的,派人刺杀于我!而他本人,便是朱雀堂右圣使……”
“你血口喷人!”荆之言怒喝,满目怨毒地盯着她,气急败坏之下,爬向夏裴的方向,“陛下,还请陛下明察,皇后栽赃陷害臣,还请陛下给臣一个公道啊!”
此话一出,群臣哗然。
让他们哗的,是她居然能在太极殿内,就这般自爆自己勾辰子的身份,而且在殿门外,夏冉与夏笙都站在门外。
看着殿内的场景,夏笙已然愣住,不时看向身边二兄的脸色,足以看得出来,他早已知晓此事!
“你,二兄,你早就知道陆娘子……是勾辰子军师?”
夏冉淡漠没有回答。
不久,哗然过后,殿内朝臣顿时分为鲜明的两派,仍还有中间派,安安静静地坐在席间。
一派的文官纷纷请命,与其放过,不可错杀!事关朝廷命官的性命,当需好好的探查一番,查出真相!
至于另一派的武官,却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