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似乎早已在此等待、蓄谋了很久,每每射来的冷箭,皆带着凌厉的杀机,仿佛要将她置于死地。
然而,在陆昭漪等人刚刚反应的一瞬,箭矢已临近眼前……而如此刁钻的射击,若非陆昭漪早有防范,恐怕这会儿已经伤到了要害。
刹那间,她这一方二十多人举刀,干脆利落地斩掉了飞扑而来的箭矢,在十余支箭矢被砍断落地之时,另一只手早已准备好的弓箭,迅速对准,并射出,以对等的方式回击那一群隐藏的黑影。
那二十多支箭在空气中穿透着雨水,在空气中拨弄出点点水纹,像是在弹起的琴弦振动而出现一道道符般,朝着那一群隐藏的影子当中疾射而去。
在这滂沱大雨之中,随着一声声惨叫凄冽,瞬间鲜血飞溅,一片腥甜弥漫。
侥幸不死的埋伏着的影子,则趁着这片刻的空档,迅速逃窜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茫茫大雨之中,只剩下雨滴打湿了马蹄与泥土,溅起了一朵朵白花。
“那些人或许只是先头斥候而已,我们若再往前走,恐怕会遭到更猛烈的袭击……七娘,我们还继续走吗?”在那片庄稼地再次恢复平静,一名雍卫在她身边说道。
随着刚才那一批人,死的死,逃的逃,陆昭漪觉得心底的寒意越来越深,那一股莫名的感觉,更是越来越强烈。
骑马上前,她在那棵树下停止,看着此间躺着五六个正在等死、还未断气的黑衣人,她一刻都不想耽搁。
眼下却如身边人所言,前路定是凶险万分。
当即,她将绑在蓑衣内的东西,交给了身边那位雍卫,并嘱托他,走另一条路先赶回洛京,将递给他的物件,亲自送到司空府许禄的手上。
那人不敢耽搁,只得同意,连忙调转马头,朝着南边洛河而去。
一过洛河,其南岸就是卫戍营所在,影、甲、雍三卫共几万人都在那里。
若非没有别的法子,她也不会单独派人去走洛河以南的路,相当于绕了半圈才能回到洛京城,但她回去着急,如若自己有惊无险,能闯过去,一切还好说。
要是自己闯不过去,即使她身陷囹圄,也依然能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许禄。
当那人已经走远之后,陆昭漪再次下达继续赶路的命令。
众人继续启程。
雨越下越大,而雷声也越来越响,如此电闪雷鸣之下,再一次让陆昭漪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阴沉。
她不知道,这场雨,会持续多久,何时才能彻底结束。
可上天,却没有尽如她的心意。
就在临近城门之下三里之处,又是十几道冷箭穿刺而出,即便先前有了准备,但在接二连三的箭雨之下,终究有人受了伤,也有马匹被箭矢射倒的情况。
不出意外地,陆昭漪因马中箭倒地之时,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泥泞的泥水混合的草地中,霎时,她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昏厥。
仅仅几瞬,她模糊的双眼,耳鸣之后,她才看清周遭的一切,原来自己和一众随行的二十人,却是陷入黑压压一群人的重重包围中。
“保护楼主!”
“保护七娘!”
随行之人,顿时爆发出撕裂般的吼声,随即,抽出刀刃,与那一群近乎百人之众的黑衣人近身搏杀。
雷声震天动地,异常狂乱,犹如天空隐藏的水兽,冲着人间不断地呼啸,而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乌云笼罩如黑夜,也阻止不了这一场命中注定的厮杀。
这一场战斗中如何发生的,她却看的不真切,但却能感受到身边,敌人近身想要杀她的影子,随即被护她的人给阻拦下来。
一次,又一次的。
“注意!那个女人,大当家有令,谁若能活捉她,赏金十万钱!”
那道声音刚落,她明显感觉到向自己袭击而来的人数越来越多,而在自己身边的护卫,也能听到他们,凄惨、嘶吼的声音。
“快跑……楼主!”
说话那人,刚喊出这句话,就能迷糊看见,一柄闪着亮光的白刃,刺入身体之中,随即应声倒地。
她似乎看不清面前的惨烈的景象,但却能感应到,那些一直跟随自己的人,他们曾在每一次都事件之中,每个人的笑脸,还有在永平里府院之内平常嬉戏打闹的场景,在她的眼前不断闪过。
忽然间,她只觉自己的手臂被何人握住,本能地大叫,挥动双臂就要反抗。
“七娘!七娘!”
听着熟悉的声音,她才放下戒心,主动抓上那人的胳膊,像是在满天黄沙之中抓住一棵救命的稻草般。
“你是……”
刚开口说了两个字,瞬间,令她着实想不到的是,这个眼前让她极为信任之人,撑着自己迷糊之间,出手击打起自己的后脑勺。
随后,她的脑袋越来越晕眩,眼睛也越来越重,最终,彻底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大雨磅礴之下,洛京城东三里之外,此刻却躺着几乎近百人的尸首与二十多匹马,鲜血在雨中不断地冲刷,致使此地犹如一片修罗地狱。
就在陆昭漪倒下的那一刻,一名肩膀宽硕的男子,剑眉星目,一手持着渊龙宝剑,与仅剩的四五名雍卫,还有刚刚加入战局的数千甲兵,声势浩大的将对面剩下的三十多黑衣人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