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江夏之战后,除了投降于渊国的官员与士族们,还有一小部分不肯归降的荆、越两国的残余势力,结伴而行,一边躲避着渊军的追击,一边往西南方逃亡。
在这样的背景下,朱雀堂由此创立。
之后,他们联合了永昌郡内,无量山中的五毒教与意图复国的吴崇,共同谋划着一场颠覆朝野的惊天计划。
他们的口号便是,“勾辰不死,国仇不灭!”
江夏之战若非不是勾辰子奇谋善断,一举击溃荆越联军,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渊国未必能统一。
这份亡国之仇,自然要全部施加在勾辰子的身上。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先将勾辰子除掉,然后再一举攻打司隶,夺取洛京!而当他们成功地将勾辰子行刺毙命,便是他们反扑之时,也就代表着整个大渊的覆灭。
“原来,如此……”陆昭漪喃喃自语,脸色微变,尽显其难以置信的神色。
“勾辰不死,国仇不灭……”她又低吟了一声,“你说你曾是朱雀堂的人,为何会突然脱离了?”
许参摇了摇头,“我并未彻底离开朱雀堂。”
陆昭漪愣住了。
“但为了阿全、阿沅他们,守护着他们不被人欺负,许某打算,是要彻底离开朱雀堂,与他们划清界限。”许参沉思良久,终是开口。
陆昭漪听了,不免皱紧了眉头。
“再说回来吧!阿沅,还有阿凤,她们的身世,与朱雀堂有关?”
许参低头,选择默认。
“阿沅、阿全和阿凤,他们都是成阳公的姬妾阮氏所生……”
“你的意思是说……”陆昭漪的双唇颤抖起来,脸色更是一副出于意表的神情。
“不错!你没猜错!”他继续平淡的诉说着,“身上留着的,是前朝皇室血脉……在淮南郡,阿凤实施毒疠计划时,被你所捕,才使得阿全与阿沅受尽朱雀堂上下的欺负!”
“成,阳,公?”
她一字一顿地重复这三个字,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早在关中之时,就有怀疑到成阳公此人,作为关中学宫的学究,而关中十五士族的年青一代,皆是受关中学宫的教导,一个个学成之后,纷纷踏入反叛朝廷的事。
事后,却因查无询迹而排除了成阳公的嫌疑。
到底是隐藏太深,还是另有密谋,显然在许参的描述下,已浮出了水面。
这么看来,当初她在审问阮三娘时,提到她与自己父亲曾去过上洛郡,这便说得通了。成阳公常年定居与汉中与关中,而他时常路过上洛郡实为正常不过。
但见她扬眉瞬目,一改先前的镇定的模样,换来的却是极为愤恨的神色,而许参见此,心中微微有些讶异,随即问道:“陆娘子,恐怕你有所误会了吧?”
“什么?”陆昭漪面色有些迟缓,蹙了蹙眉。
“也怪许某,没有一次全部说完。他们是成阳公之子女,但却非与成阳公有过任何接触。他们早在幼时,就被阮夫人离家出走带到了无量山,入了五毒教。”
“他们不知自己有前朝皇室的血脉,而是一直被身为五毒教教主的舅舅抚养,而他们长大之后拜的师父,是……原荆国太子,当今朱雀堂堂主,凌申!”
陆昭漪听得一愣一愣的,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浓烈的酸涩。
原来,成阳公年轻时极为滥情,而出身南中的阮夫人,不同于中原女子那般,当初她之所以被成阳公所纳为妾,也是族中家长硬要巴结而为。
但阮夫人自己却十分厌恶,在生下三个孩子之后,趁着夜色,毅然决然地抱着孩子出走。
早在六年前,凌申与五毒教便已有联络,收了三人为徒,名义上有称呼对方为义父与义子女相称。
就在那一年,凌申带着三个孩子之中的阿凤,去了关中……
月色浓浓,一如往日那般宁静,夜风吹拂过来,足以让人清心且畅快。
陆昭漪站在书房门外,因这一缕微风吹过,心绪也逐渐安稳下来,抛下了心中那份愤恨与悲伤,换来的,是她无尽的心力,要与隐藏在这个世间的恶鬼,亲手毁灭。
此处,影雪恍然间来到她的身边,发现许参早就没了身影。
“七娘……天色已晚,明日我们还要赶路呢!”
“影雪。”她轻轻呼唤着,语调极为平静,让跟着她多年的影雪,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有什么吩咐?七娘?”
“明日……我们不去偃师县……我改了主意,回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