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庙偏院,不关只有她们,还有世家、百官与宗室一应女眷皆在此。
当苏绣娘与赵夫人拥向陆昭漪时,其他女眷都注意到了,纷纷望向她。
此间绝大多数都是熟面孔了,皆是在中秋前,于太尉府内宅见过。
还有一些妇人、娘子,是上次未出现的,这次因皇帝举朝来到太庙祭祀,从而一并来了。
这其中,最为耀眼的,还是站在殿前台阶之上地祝夫人,连许多宗室妇,都没她那般地唱高调。
反之,她是一袭紫红色衣裳,身上佩戴了精致的珠宝首饰,虽已是面黄色衰,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风韵犹存,不免令诸多夫人羡慕。
陆昭漪瞧了她,顺带瞧了几眼她身边地娘子,长相如此近似,应当就是她与吴崇地女儿吴娘子了吧!
只可惜……
祝夫人领着吴娘子,走向台阶,径直走向陆昭漪跟前,面上似笑,又隐隐阴寒,装模作样地朝着她行礼。
“臣妇携小女拜见陆皇后!皇后殿下千秋!”
她听此,微微一愣,当即也装作客套,“祝夫人不必如此大礼,七娘与陛下的大婚还有好半年呢!还请祝夫人且别这般称呼!”
“哪里?册立皇后的诏书已下,怎还不是皇后了?难道此事还有变数?”祝夫人阴阳怪气的道。
陆昭漪一听,顿觉得有趣极了,这是要闹哪般?
这话一出,旁边的苏绣娘不乐意了,一个阔步挡在她身前,气息沉重地教训道:“不劳祝夫人担心,七娘当皇后是板上钉钉之事,绝无可能会出任何变数。祝夫人你可少在此谣言惑众!”
眼看着苏绣娘与祝夫人的这幅态度,要渐起交锋之意,还是由殷夫人站出来,制止了可能造成的纷争。
与此同时,陆昭漪与赵夫人也出手拦下了苏绣娘。
一应各家女眷一拥而上,分别将二人拉开,逐渐形成了两伙人,分立在庭院两侧。
这下子,倒让祝夫人不得不收敛起她尖酸刻薄的本性,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在所有人不注意之时,吴娘子用着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在母亲耳边说着。
“阿母,咱们没必要与她们交锋,一旦阿父计划成功,将夏裴拉下帝位我们便不用看夏氏的脸色!到时,那尊仪天下的后位,可不就是阿母的?”
听着女儿说这话,祝夫人笑得很欢,眼底尽显得意之色。
这些年来,从陵国到大渊朝,氐族出身的吴崇密谋着夺取权力,数十年的隐忍才使这一计划将要成功,并就在眼前。
祝夫人已然按耐不住的,要将这么多年的忍耐,恨不得立刻化作怒火发泄。
然而,很及时的,她的此番情绪被吴娘子这么按了下来。
忽然,偏殿的大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门被打开,一名宫女趋步低头走出来,欠了欠身。
“太后命陆娘子、梁王妃进殿!”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
众人纷纷侧目,看着陆昭漪的目光,带着几分惊奇与疑惑。
而苏绣娘的脾气此刻缓解了不少,转眸与陆昭漪对了眼,点了点头。
在场的女眷们,皆不敢怠慢,纷纷让出道,让她们二人过去。
刚走了一半,陆昭漪回眸,碰上祝夫人,碍于情面,还是福了福身,以示礼数,便同苏绣娘往偏殿内走去。
进殿,身后沉重的大门缓缓关上,殿内,除了随行宫女之外,便只有太后,还有另一位看似脸熟的中年妇人。
一走进,陆昭漪才认出来了,那是右丞相杜言的夫人陈氏。
却见太后与陈氏的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方才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令陆昭漪颇感奇怪。
“太后千秋!”
“快快请起。”太后笑眯眯的,瞧着跟前这两个儿媳的目光越加欣喜。
陆昭漪与苏绣娘一齐落座,坐下的瞬间,她便感觉到此时殿内的气氛有所转变,而陈夫人那般笑意,换成了严肃。
与之相同的,太后也是如此庄重。
不久,陈夫人缓声,“刚听宫女传报,王妃又跟祝夫人呛起来了?”
苏绣娘明显觉得不解。
思绪之间,太后则接过话,“今日上元节,陛下打算今日于太庙之内对吴司空动手,太庙附近已被重重埋伏。绣娘,此时你只需安心等着陛下的动作,可不要惹什么事端。”
“啊?”苏绣娘一惊,“怪不得,夫君今早天没亮就神神秘秘的出了王府,是不是跟今日之事有关?”
“咳咳……”
在说刚才那番话之际,陆昭漪正接过宫女端来的茶盏,刚喝下一口就呛住了喉咙。
缓过来劲,她才放下茶盏,抬起双眸微冷的看了苏绣娘一眼,“二王妃明知故问了。此事你心里知道就行,可别嘴没把住门,就给说出去。”
“哼,七娘,你别瞧不起人,孰重孰轻,我当然知晓,可不会犯糊涂。”
“我信!”陆昭漪浅笑。
苏绣娘还是有点智谋在身,要不然也不能让梁王在夏裴的敌视下,再次备受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