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之后,孟清常常呆在自己的院子里没有出去。她常常的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澄净的碧海天空,安静的不说话。
青萝走进来:“郡主,太后请您入宫。”
孟清回过神,她眨了一下眼,颔首道:“知道了。”
“郡主,为何那日您从黎镇回来之后,整天就闷闷不乐的?”
孟清看了一眼担心自己的青萝,她想起了那天。她眼睁睁的看着孟莘把这一切摆平,处理的恰当好处。全程她只是温温柔柔的说话,微微的笑着,可事情却能莫名的在不知觉中变好。
那日,那些乞儿接了钱之后,出人意料的他们跪下来,向她们道歉。说自己只是迫于生计,才出此下策。
孟莘却只是浅浅的一笑,不带任何的谴责原谅了他们。
在回去的路上,孟清设想了好久,左思右想的发觉自己都不会像孟莘那般恰当的处理好事情。
“很困惑吗?觉得自己不会向我这样处理。”
孟清一愣,她抬头看着孟莘脸上带着淡淡的神色。然后,她听到孟莘说:
“不会处理不是你的错,你生来就高贵,出门在外谁不是怕你磕着碰着了?若是你见过战后灾民肆窜,哀鸿遍野,遇到过说不清的误会。我想,你就会知道你会如何处理了。”
孟莘淡淡的说着,鹅蛋似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像是说着无关紧要的话。但是孟清清楚,她一定是经历过,所以遇事不慌,冷静沉着。
可是,她才多少岁?才刚刚及笄,都城的姑娘到了这个年纪仍是天真烂漫。可是她,却像是历经沧桑,活的像是遗世独立。
孟清根本无法想象孟莘到底经历过什么,以她匮乏的认知,无法去感知。在那一刻,她才惊觉,自己之前所做一切可能对于她而言,一切都不值得。除了,孟莘的母亲。
“郡主?郡主?”
“嗯?何事?”
孟清回过神,看着青萝紧张的神色,她微愣。
“郡主方才在想什么,竟这般认真。我叫你好几声,都未曾应。”青萝微微皱起眉,看着她。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别让祖母多等着了。”孟清没有说,她拍拍青萝的肩,越过她往前走去。
“郡主,你等等我!”
皇宫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长乐宫’。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走上去就如步步生莲一般,应**着层层影子。
寝殿内,只见一位神态慵懒,姿态丰腴的妇人悠悠的躺在太妃椅上。她着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身旁的太监,正微微的用扇子给她扇着风。
孟清缓缓走进来,向躺在太妃椅上的妇人,作了一个揖:“清儿见过祖母。”
躺在太妃椅上的妇人原本是阖着眼的,听见这话时,她缓缓睁开眼。看着孟清的时候,脸上露出笑意,她眉眼弯弯:“来了啊。”
孟清轻轻的勾起微笑,“嗯”了一声。
太后冲她招了招手,拍拍身边的座位:“来,到祖母身边来。”
孟清笑着点点头,她走上前,来到太后身边坐了下来。太后伸出手,摸着她,怜惜的看着孟清,抬手为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祖母。”
“听说你父亲最近领回一个私生女?还给她大办了及笄礼?”
孟清一愣,她看着太后脸上虽然历经了风霜,白皙的脸庞上浅浅的皱纹爬在脸上,却还是能看出她的美丽。可是那双有些浑浊的眼里,古波不兴的看着自己。那一瞬间,孟清只觉得身后一阵恶寒。
她勉强的笑起来,道:“是啊,不过就是个庶女罢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爹那护短的德性,幼时我被七堂兄欺负了,他二话不说冲进来差点揍了他一顿。导致他现在看着我爹就发怵呢。”
太后听着话,她微微笑起来:“孟山是个护短的,只可惜你娘去的早,不然你现在也不会没什么依靠。”
“祖母不就是清儿最大的依靠吗?”
太后笑着摸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孟清看着没有说话的太后,她忽然之间,好像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皇室骄傲,在这一刻其实什么也不是。
没有依靠,就是最大的悲哀。
“听说那女子还与古川走的很近?”
孟清回过神,她垂下眸点点头:“听说她在路上被几个无赖缠上了,恰巧古川经过顺手帮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