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川咬了咬牙。好家伙,还真来了。亏的自己来那么早,沈清那个老狐狸确定没有在这儿安插了眼线?怎么会如此凑巧?
沈怀之拽着缰绳在孟莘面前停下,他瞧着孟莘今日的装扮微微一愣。然后又马上回过神,他连忙抱拳道:“孟姑娘,我来迟了。”
孟莘浅浅的笑着:“不会,你来的正好。我们现在出发吧。”
沈怀之瞧着她没有昨日桌上那般对他不满,心里稍稍放心下来,他点点头,慢悠悠的驾着马走到古川身旁。
他也不知道为何,看着孟莘对自己不满的神情,他就有些发怵。出门前,他都思虑了半天。最后还是父亲瞧着他这个怂样,给了他一记定心丸:
“你就大胆的去,她一看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她既然能于茫茫众生中帮了一把,心地是个好的,不会轻易记恨什么。实在不行,你就跟她道声歉罢了。”
古川悠悠的骑着马,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怀之,挑眉问:“沈大公子,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吗?”
沈怀之轻飘飘的睨了古川一眼:“孟姑娘于我有恩,她去哪我自然要保护她。不知世子是何居心?”
古川嗤笑一声:“我自行的光明磊落,不像某些人,还得找个借口。”
沈怀之一噎,他抬眸愤愤的瞪了他一眼。
古川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古川勾着嘴角,笑眯眯的哼着曲子,挑衅的看了他一眼。
“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孟莘看着她,声音淡淡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孟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
“孟清,我从没想过跟你争什么。你也大可不必这般厌恶我,你依然是孟府的大小姐,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郡主。”
孟清冷冷的看着她,忽然的,她笑起来,眼里透着浓浓的恨意:“知道我最讨厌你哪里吗?就是你这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真是恶心死了。”
孟莘一愣,她张了张口正想解释时,孟清接下来的话让她如同陷入冰窖一般,透人心骨。
“就跟你那个死去的娘一样,只会装着无辜,巴不得所有的人都来怜惜。真是虚伪的让人恶心。”
孟莘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孟清,她只觉得自己手脚发冷,她不由地浑身隐隐发抖着。
“住口!”她低着头,她咬着牙抬眸看着得意洋洋的孟清,她眼里带着深切的怒气,“你不配提她!我阿娘是那般顶好的人,容不得你这般诋毁!”
她怎么能,怎么能?亡者已逝,生者慰尊的道理她不懂吗?阿娘明明是那么好的人,孟清怎么能这般去折辱她?
“哼,一个连自己男人都守不住的,有什么用。”孟清双手环抱于胸前,冷哼一声,轻轻的睨她一眼。
孟莘紧紧的握着拳头,指尖都微微泛着青白。
“你的教养就只有这样了吗?”
孟清一愣,她看着明明已经气到浑身发抖的孟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孟莘还能平和的跟她说话。
“你说我什么都可以,但唯独我阿娘,你是最不配提起的。若没有我阿娘的成全,你以为你能受着父亲的疼爱?”
“如果你从小没有父亲,从小被人指着说是有娘生没爹养的风言风语,从小被小伙伴嘲笑着长大的话,你就该多庆幸我没有一回来就跟你争父亲的疼爱了。”
“我不争不抢,我只想带着我阿娘的牌位回来见见,她心心念念了一辈子的男人。这有错吗?”
“我只想好好的呆在孟府,这有错吗?”
“你以为我很稀罕这都城繁华?”
“孟清,你从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小姐。生来就拥有万千宠爱,你与我不同,我生来没有父亲,受尽了风言风语。疼我的只有远在青州的祖父和我已经离世的阿娘。孟清,你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
孟清呆愣的看着孟莘一字一句的对着自己的说话,明明那双杏眼里水光潋滟的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她却倔强的不肯落下。
“我…”
“孟清,你可知,我好生羡慕你。见你的第一面时,你背影潇洒,洒脱利落的身姿是我最羡慕你的地方。”
孟莘闭上眼,久久打转的泪珠终于顺着眼角滑落脸庞,流下了两行清泪。她抬手轻轻拭去,轻轻的勾起嘴角。
她的声音淡淡的就像是一阵云烟,飘飘的落尽孟清的心里,扰的孟清心里一阵惊涛骇浪。
孟莘睁开眼,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孟清的一眼幻觉。
“孟清,我对你的忍让就到此为止吧。”孟莘平淡的看着她,“此后道途,大家各凭本事。”
孟清微微皱起眉,她觉得孟莘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到底哪里不一样,她也说不上来。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孟清觉得,她隐隐看出了一抹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