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出卖了他,我知道此刻一定有什么事情困扰着他,或许是刺客的事情或许是什么别的事情。
皇帝叹息着道:“朕一直倡导以仁德治天下,没想到他们在朕的面前是一个样子,出了京城就全然不是他们了。难怪边陲总有叛军出现,难关百姓要造反,是我大金的将士一早失了人心,才会逼迫百姓舍弃家园父母孩子,宁可加入叛军与我大金为敌。”
这样一听便知道他话中所说必然是和那两名刺客有关,我笑着道:“俗话说,一人难趁百人心,何况是统治和被统治的关系呢,皇上何必为了区区几个叛军苦恼呢?”
皇上的心中装着事家国天下,自然有他许多的道理,可是作为他的后妃,我的心里装着的此刻只有他,我希望他能够释然,希望他能快乐。
“宛儿,你曾经对朕提及十里庄的事情。朕竟然不知道屠城残杀百姓成了他们向朕上表奏折中的战功。朕感到害怕,一想到朕的将士一个个手持兵器残杀百姓,朕就那么害怕。”皇帝又自己斟了一杯酒。
“大金的将军将士在地方肆意的圈地,朝廷的新政推行不下去,赋税年年在增涨,百姓没有经济来源,只好受雇于大金的将士,但是他们时常打骂欺压百姓,使得他们不得不逃跑,如此恶性循环,岂不是我大金自己在灭亡自己吗???”轩辕天佑的话很有道理,他的想法总是那样新颖,他虽然处在深宫之中,却能够洞察百姓的苦楚,这一点我十分钦佩他。
“百姓安居乐业大金才能江上巩固,皇上的想法是对的。”我鼓里着他,“百姓就是镜湖里的湖水,只有风平浪静,大金这艘船才能慢慢滑向远方。臣妾听人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想必就是这样道理。”
皇帝似乎找到了知音一般,道:“不错,所谓唇亡齿寒,大金的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谈什么江山社稷。万朝不就是因为君王残暴,赋税居高,百姓不堪重负,才导致的灭亡吗?如今大金历尽千辛万苦,才得进入关内,不想也要走万朝的老路了。”
“皇上明见,既然有前车之鉴,皇上又这样圣明,何不早日推行仁政,百姓也能早日安顿度日,咱们大金也好养精蓄锐。”我笑着对他道。
“若不是他们,朕还听不到不是他们被逼无奈,又怎么会走上弑君的路。”皇帝看着烛台意味深长的说着。
“皇上查明那两人的底细了吗?”我问道。
“嗯。”皇上闷闷的说了一句“他们是沙巴的百姓,兄妹是卖艺为生的,多罗福的手下抓了他们的兄长两人,关押在十里庄的驻地军营里。那里有很多寻常百姓,或许是因为抵抗剃发或许是因为对将士不敬,总之被以反叛罪抓起来了。多罗福和他的收下,在军营每日练习射箭,用的就是这些活人做靶子!!”
当轩辕天佑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只感觉到头皮发麻,“真是令人发指。”我这样说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是猪狗也不随便伤及,何况是人命,难怪这些百姓要造反呢。
“朕一直知道他们手段残忍,但是他们能征善战,是朕倚重的臣子,可是朕没有想过,他竟然会纵容自己的部下用活人做靶子。”皇帝显然对多罗福的作为感到失望。
“皇上何不听听多罗将军的解释。”我淡淡的说了一句“上天有好生之德,想来将军也不会无缘无故如此,也许……也许是那些是死囚也未可知?”
皇帝摆摆手,他揉着自己的眉心“朕不必听他说,已然可以想见了。”那一夜皇帝睡得并不安稳,他为自己的将士这样残害百姓感到自责,他为多罗福等人的做法感到痛心。
第二日清晨,皇帝照样去早朝。直到午后还没有下朝,听小计子回来说,朝廷之上辅政亲王问及刺客审问一事,皇帝痛斥了多罗福。而辅政亲王要求当面审问犯人。皇帝与辅政大臣直接在暗牢里审问了刺客,辅政亲王提议杀了刺客,而皇帝坚持要赦免他们,只是发配边疆而已。
“为了这些双方一直争执着,听说还惊动了太后,这会子正赶去劝阻皇帝和辅政亲王呢。”小计子这样说着。
“辅政亲王未免太不像话了,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叔叔,又是开国的老臣,就干涉皇上的朝政,哪有一个亲王管着皇上的?”幻月嘟嘟囔囔。
夏菡今日起来了,服侍我用午膳,她淡淡的说着“辅政亲王是先皇的托孤大臣,这是先皇的旨意,照理他确实有权干预皇帝的朝政,而且皇上还必须尊重辅政大臣的意见。”
“皇上仁德,只怕不肯杀了他们的,这样一来,又要争执一番了,少不得皇上又要烦恼了。”我叹了口气,把剩下的半碗粳米粥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