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原有便细细问了。这才知道,纳兰氏当日身中半夏之毒已然怀疑到了叶贵人,因此时常借着自己的恩泽压制叶贵人。
或是打骂叶贵人的奴才或是调拨了叶贵人宫里的人去别处。或是克扣了叶贵人宫里的物件,总之细碎的功夫罢了。叶贵人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嚣张,本打算等日后纳兰氏生产了再做打算。只可气纳兰氏还是不肯善罢甘休,接连做的更过分,她自觉胎动不适,每每不能成眠,便叫着富察氏与叶贵人同去侍疾。
富察贵人敢怒不敢言,叶贵人又是孤掌难鸣。再者熏华宫里的人都已经倒向纳兰氏一边,因此叶贵人与富察常在的日子十分辛苦,倒不如梦贵人身边的小红过的滋润。时间一久,外面的人也不知道熏华宫里的真相。
今日纳兰氏一早原是要去凤鸾宫的,只是一时胎动难忍,便有大闹了一番,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皆是不能掉以轻心了。正巧遇见叶贵人扶着婢女往外走去,纳兰氏怎么就肯罢休呢,便将叶贵人叫着,又是叫她端茶又是喂药的。所幸折腾到小计子过去才止住。
我笑着道:“她的胎气一直不稳固,也是个可怜的人。姐姐当日与她情同姐妹,她今日有这般田地,又不免辛苦烦躁,您就多担待她些吧。”
叶贵人笑着道:“好好,要说贵人是活菩萨呢,一点不错的。纳兰氏如何待你的,现如今还替她说起情了。”说着微笑着拍着我的手背。又道:“纳兰氏的母家是太医,怎的也不知道照顾她的孕期。反倒让她这般摸样。都道胎气过了三个月就很稳固了,怎的她就娇贵成这般了。”
我淡淡的不说话,叶贵人又道:“瞧她每每走路都精心得很,腿不敢抬高半寸的,大气不能出的。倒觉得可怜呢。”
“那梦贵人确实可怜,巴巴的巴结着皇后,千辛万苦的怀了龙嗣,不知道就里以为能保住孩子呢。其实早就已经岌岌可危了。”幻月嘴里自己叨咕着。
“明日是十一月初几了?”
幻月掐着兰花指后道:“明日是十五了。”
我点头,“上月皇后便吩咐今后每月十五都陪着太后到慈宁宫去听戏,差点混忘了。”
夏菡正巧进来听见,道:“慈宁宫里地气暖和,戏班子也好,小主明日只当去乐一乐。”
夜晚又是这样不踏实的,隐约觉得不安生,梦里惊显一个小小的男孩儿,坐在窗台子上,拿着一把尖刀。
我吓得慌赶紧劝他下来,他不听反倒笑了起来。灯光昏暗,那孩子一时失手将刀尖插进了胸膛里。鲜血倒没有,只是那孩子一个不稳径直栽了下去,头朝下往窗户外面摔了下去。
我大呼一声:“小心。”便被惊醒了,忽的坐起身子,已经冷汗淋漓了。看看外面才是寅时三刻,夏菡在殿外听见已经掌灯进来,她披着淡薄的衣衫,看见我大汗淋漓大口喘着粗气,知道我是做了噩梦了。
赶紧放下灯台,然后用绡帕为我擦拭汗水“小主又梦魇了?”
我点点头,怔怔地瞪着眼睛不说话。心里盘算着这梦实在真是,觉得很是可怕,越想越觉得不踏实。看看外面还是漆黑的,但是困意全无了。
便穿戴好坐起身子,倚着熏笼看着诗经。夏菡道:“小主在歪着睡会吧。好歹闭着眼睛,歇一歇。点灯看书,仔细眼睛疼。”
我笑着道:“已经不困了。你再去睡会吧。”
夏菡点头出去了,寝殿里只有我一人,那红烛才烧了一半不到,灯芯却越来越短了,像是断了一样,眼瞅着竟然要熄灭了。我心里惊奇,后宫里的蜡烛都是有制造局精心制成的,没有道理这么不中用的。这景象实在不吉利。
心里想着,直到了天亮却丢开了,早早的请安后便想着飞兰,随即到了瑶光殿,正巧淑妃正在篦头发,她看我来了,让下人看座,抚平鬓边的发丝道:“白日里光线好,就让她们篦头发。”
我笑着道:“怎么没见飞兰呢?”
淑妃道:“五福晋来了,带着公主往御花园逛去了。她大着肚子倒愿意走动。”
我不禁又想起梦贵人的胎如此娇弱。又道:“午后不是约着去慈宁宫听戏吗?何不叫着福晋?”
淑妃道:“只等她回来了,问问吧。”她说着握住自己的右眼道:“自从今日早上这眼皮子就跳个不停,真真是叫人心慌的很呢。”
说完她摆摆头,端起香茗悠闲的品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