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本想探探她的虚实,看她是否与人联合来害我,她不仅没有心虚的样子,反而脸上似乎也有稍许的不满,只是她何等的狡猾老道,便道:“奴婢是个下人,替主子们办事就是了,身家性命有谁会在意呢。”她的话带着淡淡的忧伤。
“姑姑这话就不对了,咱们比别的人都和自己的主子贴心,您的康健自然是皇后娘娘最挂碍的,就像我们贵人当日对夏菡,足足照顾了奴婢大好才完事。若不是小主,夏菡早就不知道什么模样了的。”说完夏菡感念地对我低下头。
这话是她故意在芯芮面前说的,我只好接着道:“夏菡最爱夸张了,我哪有她说的那么好呢?”
芯芮很羡慕夏菡,悄声道:“这整个后宫谁不说冬古贵人是最和气的?对咱们奴才下人也是一样的好,连我这个不沾边的老奴都得了您不少赏赐,也没替您办一件像样的事。若往后贵人有需要奴婢的,只管吩咐就是。”
我心里暗道,要的就是这一句,嘴里却说:“姑姑在皇后娘娘跟前当差,少不得辛苦,我漪红阁里的人也不少,不打紧的事情怎么好吩咐姑姑。只是保不其宛儿有个难处要寻姑姑来助一助我。”
她只道好,接着对我表了表忠心不二的话,看着时候不短了,便叫她赶紧去办事了。等她走远,夏菡道:“上一次的事情,似乎她并不曾参与其中,只是被人利用罢了。”
“最好是这样,否则就更寒心了。当初我入宫,第一个没有亏待她,若她得了我的东西还联合人来害我,倒真是个忘恩负义了。”
一直无话,到了午后带着幻月过去瑶光殿给淑妃送去银针一套,她和飞兰才午睡起来,犹自有些慵懒,发髻也不甚整齐,我笑道:“平日见姐姐都是一丝不乱的,今日见这般斜绾云丝,倒觉得别有一番韵味呢。”说完我咯咯地笑着。
飞兰被奶妈待下去梳洗玩耍了,她则叹了口气道:“你倒是悠闲,本宫只到午膳前才回宫,如何能不累呢?你还打趣本宫。”
到底是位份尊贵,我也不敢多问,只道:“可是为了太后娘娘留您说话?”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不是。”说着看看四下只有我和她,便悄声道:“太后要本宫协助皇后筹备祥嫔册封一事。”
“那事前儿不是交给皇后去办了吗?还有元格格协助的?再不济也可以让柔贵妃,怎的劳烦姐姐?”
她也是一声轻哼道:“我也才知道,元格格病倒了,皇后到底一人也忙不过。太后信不过柔贵妃,谁不知道她最好拈酸吃醋,这祥嫔册封她自然不痛快的。算来算去就找到本宫了不是?“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元格格病倒了?”
“听说还不轻呢,现如今都不跟着太后身边了,只是在慈宁宫里静养,太医都召了好几次了。”
“可知道是什么病吗?”我问道。
淑妃摇摇头,看我紧张,接着道:“只说是心火之症,太医下针后倒是好些了。怎么了?往日也不见你与她有什么交情往来的?”
是啊,她与我一直没有往来,更谈不上交情,最多的关联也就是轩辕天佑这一层了,我摆摆头暗笑自己的多事。
这一晚,我倒很想往御花园的竹林子里去坐坐,便带着夏菡过去,纤纤细竹任凭晚风低低地掠过,随着倾斜,却终究回到了原位。我对着月亮怔怔的发呆。
“你也在这?”从我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声音,因为我出神地想着却没有察觉。
转身一瞧正是皇上,夏菡也退出去老远,我道:“夏菡也不知道通报,臣妾施礼了。”
他微笑道:“朕没让她通报,瞧着你看得痴迷,所以不忍打扰。今晚的月色很好。”
我道:“是呢,到底明日就是十五了,这月亮自然也就比之前好些。皇上也是好兴致,只不过怎么一人来赏月?”
似乎戳到了痛处一样,他的眉头微微一皱不再说话,只是站在风中,遥望一轮圆月。
“臣妾还没恭喜皇上。明日又得佳人。”
他冷笑两声,接着道:“怎么你也同她们一样,要为朕锦上添花吗?”我不语,他轻笑,接着道:“佳人难再得。”
听他这一句便知道他仍旧心心念念着元格格,想着之前淑妃曾说过元格格病重,便多嘴一句:“今日听淑妃姐姐说册封已经准备妥当了……原本该是元格格帮着备下的,只是她病了,现如今躺在慈宁宫静养,也不知道好些没有。”
轩辕天佑似乎并不知道许筱元生病一事,听到这里,他猛转身:“她病了?”
然后我点点头,道:“皇上何不去瞧瞧太后娘娘,才大好就赶着迎接可汗,顺道可以去瞧瞧生病的人。”
还未等我说完,皇帝道了一声:“多谢。”转身便丢下我消失在竹林与月色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