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肯吗?他如此深爱着元格格,至今不是也不能忘怀吗?”我问道。
“皇上的脾气咱们是知道的,他哪里就肯呢?也是闹得天翻地覆,与太后势不两立,甚至以死相逼。太后为了这事熬得眼睛通红,白发一夕之间长出许多,一来她也很喜欢元格格,这些年养在身边,一时间也离不了,二来又不能不顾宗室反对。
到底是元格格深明大义,她站出来劝说皇上,说自己终生不嫁,只愿意陪伴太后,把皇上当做兄长,愿意一生陪伴。若皇上非执意娶她,她就一脖子吊死。”淑妃说完长长地舒展了一口气。
我听了也很震惊“终生不嫁?没想到她有这样的决心,看来她是真的深爱咱们皇上。哎,可惜了。”
我感叹着,如此深爱彼此的两个人却因为所谓的血统阴差阳错失之交臂,而我这个同是异族的女子,却根本不希望嫁给这个皇帝,反倒平白的落在我的头上,可见世上的事是多么滑稽可笑。
“这话就到这,出去可别说。太后第一个忌讳。早入宫的人都知道这事,像后来的妃嫔大都不太清楚。若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就不好了。”淑妃嘱咐我,自己也捂着嘴巴。
“苗疆的郡主指给谁了?皇上皇后可有决断了吗?”故意岔开话题。
“皇上的意思是指给七王爷做大福晋的,七王爷现在的福晋因为是庶出,因此一直是侧福晋,正福晋的位置一直空着。”淑妃道。
“七王爷也不错,到底是太后养大的,算起来是最好的人选,不辜负苗疆可汗的一凡心意。”我用簪子拨弄着水缸里的水草卵石。
“只是七王爷生性鲁莽,为人粗了些,对侧福晋常常打骂,若是郡主嫁过去也这般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到时候传到苗疆可汗的耳朵里反而挑起事端。”淑妃愁眉不展。
“剩下的王爷里也没有合适的了,到底是苗疆可汗的掌上明珠,最好指给先皇的儿子,若换了其他贝勒世子总是不济事的。”我拖着腮道。
“你想的很对,皇上也是这个意思。剩下的亲王只有五王爷、六王爷和十三王爷了。五王爷和六王爷早就已经成家立业,每人都有自己的大福晋了。总不好指了郡主过去做小吧?十三王爷又太小了,尚不历事呢,他也是不合适的。”
“这倒难了,大的都婚配了,小的又不到年纪。真真是难死人。哎呦”我伸展着肩膀,嬉笑着道“我可不管了,再别跟我说这个,头都大了一圈呢。”
“呵呵,”淑妃笑着,用扇子拍了我的肩膀笑道“可说你是个有福气的,凡事都不劳心费力的,最会享福躲懒了。”
我们乐了一会子各自散去,八月初的天气炎热到了极点,直觉得傍晚更甚,非但没有往日的清凉,反而比白日更闷热了,大地被白日的焦阳烤过,晚上只感觉吸进胸腔里的空气都是热的,解开衣衫扣子,歪在寝殿里,冰盆换了两次,也都滑的不成样子了,一会热气又上来了,屋子里反而更闷热了,汗水止不住的淌出来,黏在身子上的衣衫印出斑驳的汗迹。
突然有些想那一日和轩辕天佑在御花园的竹林子里的畅快,从碧波池犯上来的水汽,竹子散发的震震凉意,都让我觉得神往。
“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干脆出去走走。”我自言自语间站起身,穿戴好了衣衫,乳白的烟罗杀宫衣罩在外头,里面是藕色的蚕丝裤褂,这样穿着甚是清凉利索,发髻也只是松松地绾着。夏菡看见我穿戴整齐出门,便打着灯笼跟上来,听说我要去御花园,二话不说便要跟着,我体谅她们做下人的心思,所以也不为难她,许她跟着。
她在旁边打着灯笼,我也没有穿花盆底的宫鞋,而是踩着一双织锦的方头绣鞋,上面绣着白色的两只蝴蝶。
我们从钟粹宫正门出来,经过御花园的角门,穿过假山,往后一直便是竹林,晚上的御花园份外安静,飘渺的蝉鸣让整个竹林显得更加神秘。碧波池的水汽穿过竹林,夹带着荷花的芬芳,让人心情为之一悦。
“所谓沁人心脾也不过如此了。怎么样?这里消暑纳凉还是不错的吧?”我淘气地问着夏菡。
她环视四周,举着灯笼道:“是很惬意,竹子本就生寒气,有挨着碧波池。亏得小主找到这样的地方,一直来往御花园倒没人爱来这,每每都是赏花,赏鱼的,谁也不在意这竹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