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把告状的都带下去,王大人苦着脸看向师爷问道:“为今之计,你说当如何是好?”
先有石林百姓的联名上书,后月成批人来状告余参政,说后面没人组织,谁能信?
“这纪大人家,后面有高人啊”,师爷说道,“大人,这一个处理不好,怕是……”师爷的话没有说完。
王大人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王大人心里不停骂娘。
“依小的看来,余大人那一方有仁义伯府撑腰,后面又有那位”,师爷说道,“纪大人这边,有窦侍郎做主,听说和镇国公府也关系匪浅,纪大人还没到,谢同知就让人带了信来,让保护好纪大人的安全,事已至此,大人不如就秉公执法,该如何办就如何办。”
王大人点头,一个身后有贵妃娘娘,一个就有皇后娘娘的侄子来说情,事涉宫中的贵人,没有一个自己得罪得起,哪一个都能让自己万劫不复。既然如此,怎么都讨不了好,只有秉公办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再说了,镇国公谢家是什么人家?这些年的官场生涯,王巡抚那剩下不多的良心,让他对镇国公府有些敬佩,心理上倾向镇国公些。再说了,如今皇上还硬朗,六皇子年纪还小,等他长大,还要许多年,到那时自己怕是早就告老,也不怕安家报复了,王巡抚在心里安慰自己。
“来人,命人去余大人府上,告诉余大人这些天就不要出门了,待事情水落石出,再做定夺。”王大人吩咐道,“还有王大人,派人去石林,既是案子牵涉到他,把他也一并带到省城来。”
下属应着下去了。
“还有纪大人和田大人那里,怕要更仔细些才是。”师爷提醒道。
人在巡抚衙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巡抚府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大人重重点头,吩咐师爷道:“你亲自去安排,务必保护好石林一行人的安全,尤其是纪大人,告诉。”
师爷一听,也不耽搁,马上下去吩咐了。
王大人又吩咐道:“让人下去仔细调查,状告余大人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假,调查清楚了回来禀报。”
“带石林一行人,本官要亲自审问。”王大人高声吩咐。
王大人效率很高,只一天时间,就把案子审得差不多了。王巡抚从底层一路升上来,自不是酒囊饭袋,本事是有好的,这样简单的一个案子,他若用心去审去查,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余参政和王同知他们安排得“天衣无缝”,人证物证俱全,务要纪昀和田经历他们罢官流放。可假的就是假的,如今余参政被控制,王同知不在省城,王巡抚这些年一路升上来,也不是草包饭桶,拿话一哄一吓,田经历手下那两个人就什么都招了——其中一个是做了贪赃的事被王同知抓住了把柄,至于另一个,则是完全被逼的,王相立那老小子,派人抓了那人的儿子,不按他说的做,就要人家儿子的命。
王巡抚让人把这两人带到隔壁,再叫来石林那几个送联名书的百姓,把之前问的话再问了一遍。这两人一听,自己做的事被人揭了个底儿掉,又听王同知被人抓了那么大的把柄,早吓出了一身冷汗。王巡抚再叫上告余参政那几个人,当场把告余参政的状纸一念,这两个人更是差点吓尿了——说好的万无一失呢?这还没把人家纪大人和田经历怎么着呢,王大人和余大人就先被人抄了底。王巡抚再拿话一哄一吓,告诉那两人,自己招了,顶多就是一个人有罪,若是抗着不招,到时可就要祸及父母妻儿。
底层小吏,哪见过这种阵势?三言两语,把事情交待了个清清楚楚。
从王同知家想为他那傻儿子娶田家姑娘说起,到王同知被拒怀恨在心,怎样逼着自己做伪证害田经历,又因纪大人有意为田经历做主,王同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连纪大人也给带上了。
王巡抚自认自己不算什么好人,可如今见了王同知的手段,真是让王巡抚“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和王相立这老小子比起来,他娘的自己真算得上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