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同知未接话,王太太心中暗喜,又道:“妾身想着,妾身这还是第一次跟纪太太打交道,也不曾得罪于她,她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故意针对妾身?所以席后,妾身想找机会跟纪太太解释一二,可纪太太根本不给妾身机会,反倒和田家那个女人谈笑风生,故意针对妾身。”
“此话当真?”王同知一听,瞪着眼望着王太太问道。
“事关老爷的上官,妾身怎敢说假话?”王太太道,“后来妾身听人说,田家母女俩一大早就去了纪府,定是她们在纪太太面前胡言乱语,才让纪太太误会了妾身。”
“田元超,他当真是要与我不死不休了吗?”王同知自言自语地说道。
王同知声音虽小,王太太还是听到了他牙缝里挤出来的话,心中窃喜,又接着说道,“这两天妾身想去拜访纪太太,跟纪太太把话说清楚,可纪太太她就是不见妾身,妾身实在是不知怎么办才好,正想着跟老爷说说,讨个主意,正好老爷也听说了那天的事,您说,妾身该怎么办才是?”
王太太反将了王同知一军。她就知道,自己这个丈夫,最是凉薄自私无情,心眼针尖大,又最是势利钻营。当初他也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的家势才娶了自己,靠着自己娘家的关照做到了五品同知。因为生了梁儿,他嫌梁儿丢了他的人,嫌弃自己没给他生一个聪颖的接班人,早就嫌自己母子碍他的眼了,若不是他的前程还要靠自己娘家,恐怕他早就把自己母子扫地出门了。
对妻儿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别人?梁儿看上田家丫头,老爷先还反对,等自家去田家求亲被拒,他不也怒发冲冠?给田元超“制造”罪证,不也是他一手炮制?如今知道纪家有意跟他过不去,他能跟纪家和睦相处才怪。
“你再去纪家跟纪太太请罪”,王同知说道,“田家的事,你别再让人去田家了。”
看田家的样子,说什么也不会把姑娘嫁给梁儿了,求到纪家,那就是要和自己来个鱼死网破了。还有纪家,既然要给田家出头,那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该好好谋划谋划了。
“你把这里的事好好姨妹和舅兄说说,我也给连襟和舅兄他们写封信,明天一并送出去。”王同知又吩咐王太太道。
“妾身知道了,这就给大嫂和妹妹写信。”王太太温顺地应道。
看着王同知去了书房,王太太撇了撇嘴,不是瞧不起自己吗?遇到事情,不还是要求自己娘家?
王太太本过继给了自己的舅舅家,后舅母早逝,王太太娘家又把王太太接回去抚养。可王太太的亲生母亲体弱多病,大嫂进门后,她的衣食住行都由大嫂照顾,大嫂比她大了十多岁,对她视若己出,她也把大嫂当母亲一样敬着。大嫂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她的夫君曾在南泰省湘安府为官,在湘安多受排挤,连大嫂的外甥女,听说也被当时的宋小姐,如今的纪太太给坏了名声,在湘安没法呆下去。不得已之下,大嫂的妹妹找到大嫂,后由大哥出面,才平调到了京郊为官。
这事王太太的大嫂本没有告诉王太太,王太太是听她的一个族妹说的——也是巧了,王太太的那个族妹嫁给了大嫂娘家弟弟,她颇为自己这个小姑子和夫家侄女不平,就把这事跟王太太说了。王太太一听就火冒三丈,什么小猫小狗都能欺负她们谭家了吗?自己哥哥是堂堂的兵部侍郎,大权在握的正三品京官,一个小小的四品外官,也敢这样欺辱他的亲戚?
王太太娘家原姓谭,她被过继给了舅舅家,所以才姓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