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用了饭,情绪缓了过来,纪昀让下人退了下去,几个人坐下说起话来。
“李家的事,父亲打算怎么办?”纪昀直接问大老爷道。
“这……”大老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回湘安时,老娘逼着定下亲事,回来了,眼瞅着妻子为此险些丢了命,儿子儿媳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颇有一言不合就和他翻脸的架势。
见大老爷没有说下去,纪昀单刀直入地说道:“李家不是好亲事,我不同意妹妹嫁过去。”
“可是……”老太太已经和李家交换了庚贴,他也应下了亲事,若是悔婚,凭老太太和姑太太的性子,大老爷也知道此事不能善了。
“父亲念着亲戚情分,想着委屈妹妹嫁过去”,宋攸宁接过了话,“但俗话说的好,百般算计,不如积德行善;处处刁难,不如与人结缘。”
宋攸宁缓了缓又接着说道:“一个家庭,最重要的是有一个良好的家风,厚德可载物,厚德亦可承家。可李家姑母呢?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眼里没有一点亲情,连亲侄女也能算计,她教出来的孩子,女儿为达私心不怕害人命,儿子唯母亲之命是从,眼里没一点善恶是非之分,这样的家风,就是败家之兆。”
大老爷听了宋攸宁的话,神情郑重起来。
“姑母今天为达目的,不顾和父亲的兄妹之情,不念及和妹妹的姑侄之情,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还有李家姑娘,人命在她家里什么也不是,说动手就动手”,纪昀接着宋攸宁的话说道,“姑母一家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没有一点敬畏之心,今日她们能害表妹,害攸宁,能逼迫父亲,他日就敢去家别人,父亲能保证一直为她兜着吗?有朝一日,父亲兜不住了呢?”
大老爷沉思起来。
纪昀见父亲犹豫,又下了一剂猛药:“若姑母她们有朝一日犯下了诛连之罪呢?我纪家满门都要赔上吗?”
大老爷心中有些不以为然,妹妹就一个妇道人家,顶多就在后宅做点乱,能出什么大事?
“现今看来,姑母不过是一后宅妇人,她坏的也不过是后宅之事”,宋攸宁说道,“可他日呢?随着父亲和相公的晋升,姑母会不会看上了您们手上的权力?在外面收下别人的钱财,利用你们的权力给别人谋利呢?以姑母的性子,她会考虑这些事合理与否吗?”
见宋攸宁停了下来,纪昀又接过话说道:“以李家的家风,我们只能远着他们,没得让他们带累坏了孩子们,可若是妹妹嫁过去,我们和她们来往吗?日后有了孩子,元哥儿几个和表弟表妹们打交道吗?若是孩子们受其影响,这不是坏了一个孩子,是坏了我们一个家庭。”
“可庚贴已换,若是我们家反悔,怕你姑母不会善罢干休。”大老爷无奈地说道,“再说了,聘礼已收,此时悔婚,这事闹开来,你妹妹能找到什么好人家?”
“什么人家都比李家好”,一直没说话的大太太此时再也忍不住说道,“杀人的杀人,害人名声的害人名声,把晚儿嫁到这样的人家,那就是要她的命。”
“若是李家就是不退亲呢?晚儿怎么办?”大老爷无奈地问道。
“我宁死也不嫁到李家”,纪晚忽然推门进来,跪到大老爷面前,哭着说道,“只要不让女儿嫁到李家,女儿宁愿从此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我的晚儿啊!”大太太一把拉过纪晚,母女俩抱头痛哭。
“你确定要退亲?”大老爷严肃地问纪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