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昀也点头,十年寒窗,苦熬多少年才做到知府和巡抚,却因这一件事丢了官。可百姓惨死,总归是父母官没有尽到责任,没有保护好手下百姓,也不能算是冤枉了。
“要是让这些官员戴罪立功,继续在任上抗倭,若有下次,两罪并罚,想来会好些。”谢玄中肯地说道。从上到下都换了人,没一个熟悉当地,也不见得是好事。
听他们讨论半天,宋攸宁弱弱地说了一句:“你们怎么就没人想,也许人家那些官员还在庆幸,这官罢得好呢?”起码平安活着回家了。这次被倭寇开了口子,谁能保证倭寇以后就不会再来了呢?若夏州也象海西一样,成了倭寇家的后院,没钱了就回来“取”,官兵又根本不是对手。到那时,丢的就不仅仅是官了。皇位上的那位,震怒的点恐怕也不是一百多百姓被杀,在宋攸宁的认知里,那位还没有这样“爱民如子”,那位担心的,怕是夏州也象海西一样,成了倭人的菜园子。
听她这样一说,三个男人交换了个目光,不由心里暗想,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呢。既便这会儿为丢了官捶胸顿足,万一到那步,夏州真成了倭寇“常来常往”之地,这些人也会为这次的丢官而庆幸。
“我们的兵还得练。”三个男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自强,只有做别人砧板上的肉、刀下的羊。
“等过几天,我手上的夹板取了,我还得去基地。”戚元敬说道,冯神医说了,他手上的夹板还要七天能拆。受宋攸宁影响,他们现在提起练兵的地方,都叫它基地。戚元敬年前刚一能行动,就吊着手去看了阵亡士兵的家属,去看了受伤的士兵,也亲手送去了一些人家的抚恤金。
“可你的手,能去吗?”谢玄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又不亲自上场,只是去看着他们练,有什么不行的?”戚元敬一副这都不是事的样子说道,“只是上次一战,伤亡太大,还得补充兵力。”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意进你的精兵队?”宋攸宁问道。
“招人不难”,谢玄说道。没有精兵队,倭寇来了,普通士兵照样得上战场,还没有一战之力,上去就是送死。如今进了精兵队,虽说伤亡比起别人大些,可是给的抚恤金也多,足够家人无忧地生活半辈子了,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宋攸宁有些讪讪地说道:“那就好。”是她狭隘了,想着进去有战争就得上,死亡率也高,不得往后躲?
“你们招人,后续装备训练的银子我出。”宋攸宁说道。
服装厂年内她让婆家娘家齐给她打广告,过年时,湘安和兴平来信,都给她拉来了不少生意,包括容州的采薇,也给她拉来两家的订单。服装厂的员工不但工资无忧,每人还发了一份不菲的年终奖,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活到这么大,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多的现银了?可不得笑吗?做梦都要笑醒。就连谢玄和戚元敬,每人她也给了五百两银子的分红,两个人百般推辞,她强给了他们。两个半大小子,手里没有银子,怎么跟那些士兵打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