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听清了他们问路人的话之后，张改芬也被吓了一个激灵。

“他爸，你有没有听见，那俩老的正找儿子呢。”

李长海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当然听见了，我又没聋。”

张改芬的心还在突突直跳：“说他们找的该不会就是咱们老幺吧？”

正琢磨着老两口已经看到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的，老两口已经来到他们面前。

“这位大妹子，我给你打听个事，你们这儿大概二十六年前，有没有人在火车道旁边捡到一个孩子？”

面前的大姐问的正是张改芬，张改芬将求助的视线看向李长海，李长海磕了磕烟袋锅，直接站起来走进堂屋。

女人不死心，又冲着她道：“大妹子，我这一路问过了，没有一个人搭理我的，我没疯，就是来找我儿子了，你们有听说过吗？”

此刻的张改芬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但看着这对老夫妇的穿着打扮，怎么都是风尘仆仆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他们看起来一点不像有钱人家。

如果真的是李远桥的亲生父母，这个时候才找来，要钱没钱，要东西也没东西，她告诉他们也没好处。

反倒让他们便宜得了儿子儿媳妇。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老幺可不得了，娶了一个能干的媳妇不说，自己也在厂子里当干部。

眼下就快到她享福的日子了，凭什么让他的亲生父母直接带走？

仔细斟酌之后，张改芬道：“大姐，你怕是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地方穷山恶水的，别说是捡了孩子回来养，早些年自己生下的都不知道送了多少个呢，地方穷孩子养不活呀。”

女人的脸上闪现一丝震惊，接着便被绝望替代。

这也是他们找的最后一个地方了，如果还找不到，那只能证明他们的孩子早就不在人间。

她沉默着不说话，身后的老伴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咱们回吧，这么多年了，再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当年那个条件……”

他们俩比谁都清楚当年条件有多恶劣。

要不是他们也因为犯了点错误，要被关起来，也不至于把刚生下来的孩子草草扔了。

现在他们就后悔，为什么要把孩子扔在火车道旁边？

当时想着扔在这里会有人捡走，可却没想到火车道旁边来来往往的人多，万一火车上的人捡了带走，天南地北到哪儿他们都找不着。

如今，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男人再次喊了句：“走吧，回吧，找不着了。”

女人点点头，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

随后两个人便迈着蹒跚的步子准备离开。

直到看到那对夫妇离开，张桂芬那一颗胡乱跳动的心才逐渐归于平静。

李长海坐在黑漆漆的堂屋，沉声问了句：“都走了？”

张改芬点点头：“嗯，都走了。”

“走了就走了，辛辛苦苦养了几十年，就快盼到好日子了，他们就想认走，想得美。”

两人的话刚说完，就见李远桥骑着自行车，后面载着李念一，正风风火火往这边赶。

两人一边骑车，李念一在后边逢人就问：“你有没有看到一对找孩子的老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