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和了,话也就跟着多起来,张改芬便把她不乐意儿子跟沈念一结婚的事说了出来。
李二嫂一听,笑着道:“我还当是啥大不了的事,你说你这个人,怎么就想不通呢?”
张改芬还是不明白,疑惑地看她。
李二嫂道:“人家现在都上门去了,你说你,死活不同意又能咋样,到头来捞着一点好处没?”
被李二嫂这么一说,张改芬也才意识到,她还真一样好没捞着,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过日子是人家小两口的事,那沈念一咱们这些年也是看在眼里的,温顺敦厚,之所以闹到这种地步,不还是黄家老二不做人,再说了,人家哪里不好,虽说带了两个孩子,但是有本事会赚钱啊,再说说你儿子,都老大不小了,要不是遇到这么好一个媳妇,你瞅瞅看,你儿子能像现在这么光鲜?”
张改芬沉默了。
的确是这样,老幺回来好几次,她瞧着跟干部似的,再联想当年她捡李远桥回来的时候,身上裹着的军大衣。
那身衣服值钱不说,关键是当年李远桥被捡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的肚兜都是上好的料子。
当然了,孩子捡回来的时候,她也是当小祖宗似的供着,琢磨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仔细养着以后,等人家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还能给他们好处补偿。
可谁知道,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始终没有等到老幺亲生父母找来的那一天。
一直等到快十六岁了,她终于死了心,琢磨着既然是军大衣裹着的,父母说不定是部队里的,部队打仗有个好歹也难说,万一他亲身父母早就不在了,岂不是白白养活?
这么一想,天都要塌下来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对老幺的态度发生了天大的变化,一年到头不让他歇着,不是下地干活,就是上山砍柴。
到底不是亲生的,从一开始就盼着能靠他发家致富,到最后什么都没落着,所以打骂使唤起来丝毫不心软。
如今再看,老幺兴许就是当干部的料,就算不是,模样是真的光鲜不少。
李二嫂又感慨道:“我要是你,儿子大了取了个能干的媳妇,我就使劲对她好,人心换人心,我对她好,她也就对我好了,不瞒你说,我那大儿媳妇就不错,坐月子我也忙前忙后,当亲闺女对待,你看,这都是她给我买的。”
说完,李二嫂撩起袖子,露出一个银手镯给她看。
张改芬撇撇嘴,一个银手镯算啥,老幺媳妇还说要给她买金耳环金项链呢。
她敷衍地附和了一句:“好看的很,这么粗的银镯子,你媳妇不错。”
“那可不。”
看到张改芬赞叹,李二嫂也心满意足地把袖子放下来:“所以说,咱们老了,要学会做人,你对她好,她有啥好东西都会想着你。”
张改芬茅塞顿开。
的确是这个理,不是亲生的咋了,不是亲生的她也把他养大了,反正他亲生父母也不在,如今他们住这么近,只要她好好待这对小夫妻,往后他们吃肉也有自己一口。
最重要的是,厂长女儿再好,那白眼狼不认她这个妈,她也讨不着好处啊。
这么一想,她是真的全都想通了。
于是道:“老二家媳妇,你说得对,我也是该改改自己的心态,行,那你们早点睡,我也该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