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会去做什么蠢报仇──他实在不想承认那个死射箭的家伙说的那些话,但那该死的外国人他妈的说得对。
他妈的就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已,报仇了又能怎样?人死了什么也没了!连个屁也放不出来!
小毕看着他脸色变化,知道他已经冷静下来,于是聪明的闭嘴不再逼问。他转头看向房间角落,开口提醒。
“张爹的牌子……去捡回来吧,免得搞丢了。”
有那么一秒,他捕捉到阿程的眼角抽了一下,他差点以为这家伙又要开始发作,但他就只是僵了几秒,然后默默转身,走到角落,弯身蹲下,把张爹最后的遗物捡起来。
他将那两片刻着名字和编号的薄铁片,小心翼翼的放在手心上,因他刚才的失控,那东西被丢到有些潮湿的角落地板,上头沾了污泥,他抖着手,想把那些脏东西抹掉,却只是把自己手上的血糊了上去,让它看起来更糟糕。
他发出挫败的咕哝,而小毕已经走了过来。
“喏,”小毕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他,“用这个擦。”
他下意识地接过,定睛一看却发现那是绷带,是小毕把自己头上的包扎拆了下来。
“你干嘛?你不是才刚换过药?”
小毕耸肩。
“再换就好了。”
没再啰嗦,他把绷带折起,轻轻擦拭着张爹的铁牌。
良久。
“谢了……还有……抱歉。”
低哑的声音回**在空间里。
然后,也是过了许久,另一个声音,则淡淡的响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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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略暗,闷热干涸的河床边,一群穿着米白色麻衣的人,杀气腾腾的沿着河岸追逐着前方一个娇小的白袍身影,那个白袍身影动作矫捷的在崎岖不平的河**奔逃着,几个人差点耐不住性子,举枪想阻止她逃跑,却被其他人制止。
“别让她跑了!”
“要活捉!主教大人说要活的!”
夕阳黄昏,天空通红似血,连满地的鹅卵石都染上了腥红色,连米色的麻衣和原本雪白色的长袍都像是要和万物合而为一,变成在大片红斑中窜动的影子。
“哈……哈……哈……呼……哈……”逃命的身影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别想跑!姓左的贱人!”
“欺骗教主大人的叛徒!”
“女神会惩罚你的!”
天色渐暗,空气中的腥红渐渐变成了深沉的暗褐色,像是已死之人的血液,随着时间逝去而渐渐暗沉。
忽地,阳光迅速从地表上消失,整个河口在几秒间暗得几乎看不见四方,而他们前方那个娇小的身影,也突然就这么凭空消失──就在他们眼前,像魔术一样直接失去踪迹。
“……去哪里了?”
“不、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