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算无误的话,殭尸末日浩劫就发生在他们有生之年。”奈特说完,往后靠着椅背,深蓝绿色的眼瞳仔细盯着努伊的反应,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努伊皱紧了脸,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努力想找什么词汇说,却颓丧的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纠结挣扎了好一会儿,他终究只能长长叹了口气,然后眼神落寞地看向一旁,那扇紧紧闭上的门扉。
前几天那场西北雨,奈特冲出门后,到傍晚才抱着蜷缩在他怀里的静露小姐回来,两人都被大雨淋成落汤鸡,他赶紧烧热水煮姜茶给他们喝──静露小姐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语,只在回房前对他说了句小小声的『谢谢你』。
接着,她就再也没有出家门过。
整天窝在房间里发呆,与她搭话只会回答单音,眼睛总是哭肿的,最常失神的望着窗外,要是放着不管,她甚至会那样一动也不动的窝在窗边整日,天黑了也不开灯、也不知道要吃饭……
“我……我一直以为静露小姐的姓名是比较特殊的发音……”努伊语气虚弱的胡乱找了个无关紧要的话题。
“不,那是她的本名没错,”奈特平静的回答他,“徐静露──虽然我们土瓮的人都习惯叫她露露──为了避开麻烦,我们对外一律称她的小名露露,而我并不打算让这里的人知道她的本名。”他食指轻轻点着桌子,示意『这里』……也就是汉江。
对外一律称她为露露……这么说,静露小姐从一开始就没对他设防了──努伊的眼眶有些泛红。
当时,自己明明就是米尔罗阵营的人,帮着那群坏蛋攻打土瓮,跟静露小姐明明就是敌对的,她却在第一晚互相介绍时,就告诉了他本名,还老是伤脑筋想法子帮他找到容身之处,去哪里都带着他,还拜托千里远外的兄长帮他引荐进新悉尼的研究所──不,现在想起来,阿瑟先生和阿奇尔先生甚至不是她的从小认识的兄长──
“那、阿瑟先生和阿奇尔先生他们知道这件事──”
“不,他们不知道。”奈特摇摇头,“我们不打算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但那是她的──她的──”努伊拼命想着词汇,“身体的──血缘上的家人──?”
“事实上,努伊,”奈特叹了口气,“瞒任何人都可以,但她不想瞒你。”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你也失去了家人,让她有了共鸣。”奈特看着他,低声说,“她原本甚至连我也不打算说。”
努伊抬眼看向奈特,发现总是酷着一张脸的他,此时嘴边却挂着似有若无的苦笑。
“这、这么温柔的人……如、如此宽、宽阔的胸、胸襟……”他突然就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稀哩哗啦万马奔腾而出,“世界上孤儿这么多,却只有我……”
他哭得唏哩哗啦,以致完全没发现奈特正充满兴味的挑眉盯着他瞧。
“努伊,”奈特启唇,歪着头低声细语,“她不想瞒你,除了因为我们现在都在同一条船上之外,也包含了对你的信任──你可以理解吗?”
“可、可以,我可以──噢……我的小姐啊……”还在哭。
“如果你一个不小心破坏了这个信任,我无法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也可以理解吗?”他靠得更近,低头看着努伊哭泣的脸。
“可──可以──”单纯的努伊抽抽噎噎地回答,哭着拼命点头保证,“不能辜负小、小姐的信任──我绝对不说,死、死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