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祭漓然和江遇岸，连忙追了过去。

一路赔笑伏身，直到消失在祭漓然的视线里。

“祭小姐不要见怪，浮云船往来过客无数，若是在这里呆得久些，也可见人生百态。”

江遇岸叹了口气，望向大海深处。

“人生百态？”

祭漓然笑了起来，眸光锐利清冷。

“那也是你们以为的人生百态。你又怎么知道他们就是你以为的模样？”

江遇岸的手顿了顿，疑惑地转过头望向祭漓然。

海面上的风大了些，巨浪拍打着这座雄伟的轮船，连穹顶也压近了些。

“祭小姐此话何意？”

祭漓然伸出手想要抓住海风，但清亮的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海水从她的指间穿过。

她伸手捋过额边碎发，怅然笑了起来。

“在江船长的人生百态里，我是何种模样？”

江遇岸愣了愣，仔细想了想，认真答道：“家族宠爱，名门盛女，天之骄子。”

祭漓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江遇岸：“原来是这副模样。”

江遇岸张了张嘴，没说出一句话来。

祭小姐说得没错，他眼中的人生百态，不过都是他自己所认为的那个模样。

未必是真，都是些虚的。

不过世人不都是这样吗？

他自嘲地笑了声。

“起浪了。”

江遇岸听见祭漓然突然说了句话，他连忙解释道：“海上起浪是常事，我们愈往这片海域深处走，海浪会更大，不过祭小姐不要担心，浮云船很牢固，不会被海浪打翻的。”

祭漓然摇了摇头，江遇岸这才发现祭漓然那双清亮的凤眼里有少见的慎重。

“不，浪里，好像有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

江遇岸有些不明所以。

浪里除了被打上来的鱼，还能有什么东西？

他顺着祭漓然的视线望去，却发现不远处居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股滔天的风暴。

那道风暴连接着深海与穹顶，狂暴的气息几乎扑面而来，就算是已经是灵器的浮云船从那里经过，也免不了剧烈的颠簸。

江遇岸正要收回视线，猛然间，他似乎从风暴里看到了其他东西。

那是一道极其璀璨的艳金，华丽的羽翼翱翔在残烈的漩涡之中，张扬的羽毛似乎在与风暴共舞。

那道身影顺着风暴直驱而上，冲上云霄，留下一声声清瑞的鸣啼。

祭漓然的发梢已经被海水打湿，她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在风暴中畅游的那抹身影。

江遇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僵硬地转过脑袋，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与惊喜。

“祭小姐，我是不是看错了……”

阿骨秘境的事如今已经人尽皆知，所有人都知道那里藏着一只神兽。

江遇岸用力捏了捏手背，想让自己缓过神。

祭漓然眸光亮了几分，嘴角轻勾。

“你没看错，那确实是妖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