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钴禄灵嫣。
灵嫣把这封信夹在秋月身下,为她们关上房门。这晚灵嫣和衣而睡,躺在**注视这和她一样孤独的明月,这是第一晚在府外度过的日子。
对于胤禛来说这也是第一晚没有她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念的不是灵嫣而是马佳蕙兰,疯狂地想念着在其他男人怀中的女人,她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共享天伦,他亦恨,也亦爱。
也许灵嫣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寄托,当真不是良人。胤禛苦笑,这个年幼的女子竟然比他自己还了解他。
“爷~”李氏搂紧了胤禛的腰,“睡不着吗?婢妾起来给您泡一杯安神茶。”
胤禛回头,抚摸着李氏的肚子,小声道:“不用了,你大着肚子,这三更半夜的摔倒了怎么办?让碧玉去吧!”
李氏妩媚一笑,凑近了胤禛的俊脸:“婢妾不要,爷是婢妾的夫君,怎么能让他人代劳?”
“夫君?”胤禛喃喃道,心中一紧,手上也不自觉地用力。这个称呼好耳熟啊,当日在府外灵嫣便是喊他夫君,喊得他脑子有些不清楚,似乎真的是彼此唯一的寻常夫妻。
“啊!”李氏吃痛地咬紧了下唇,“婢妾说错了,并不是要窥视福晋的地位。”
胤禛回过神来,快速收回手,“是不是弄疼你了,要不要传太医?方才爷走神了。”
李氏摇摇头:“婢妾不碍事,大夫说了,这个孩子可能会早产,婢妾有些害怕,不知道是不是那麝香惹的祸?”对于宋氏,李氏一直不甘心,听说她在那废院还活得风生水起就恨得牙痒痒。
胤禛沉默了一会儿,李氏聪明地也不再多说,点到为止,说多了还会惹胤禛起疑。
这一夜对灵嫣和胤禛来说是第一夜,但对于蝉儿来说确是最后一夜,只是她全然不知。长福在床榻上辗转反侧,震得长贵肠子都快断了,“你个蠢货,半夜不睡觉动什么动?”
“长贵,主子说了,怡儿明日就是我的人了!明日你要替我去望风,上次我都为你那事耗费了多少力气!”长福不满地哼哼。
“那你也得让我先睡一觉吧,你这个呆子!”
若是说他们关系,应该比较像是孙悟空和猪八戒吧,一胖一瘦,相互对掐,当然,他们的结局必然是不同的,注定不会有好下场。
月亮落下,红日升起,昼夜如此迅速地交替着,灵嫣一大早便开始动身收拾行装,继续踏上这条不归路,“主子,咱们该出发了!”假车夫的嗓音在外头响起。灵嫣推开门看着他的黑眼圈故作惊讶地说,“啊,天呐,你怎么成这副鬼样子了?”手却因为忍着笑瑟瑟发抖。
假车夫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弓着身子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只是昨晚没睡好,无需主子烦心。”灵嫣冷哼一声,看着假车夫这个样子暗暗嘲讽:还真是一块做奴才的料!
“那就走吧,让她们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来带她回去。”灵嫣先行下楼,乖乖地钻进马车里,再盘点一遍身上的防身武器。灵嫣猜想假车夫一定也想她方才一样,在心里狠狠嘲笑她此行有去无回。
既来之,则安之。没有人知道看去,神色极其复杂,她只希望这个决定是对的。
灵嫣低下头发现车底下有一个长相清秀,约摸十岁大的孩子,一眨不眨地打量着她,灵嫣觉得有些好笑,也同样的看着他。
男孩发话了:“小姐,能否共载一程?”他一手放前面,一手放背后,说话间还微微弯着身子,就像一个翩翩有礼的公子,根本不像一个孩童。
灵嫣乐了,伸出手捏了他的脸一把,轻言轻语地说:“小朋友,姐姐有事要办,不能陪你玩啊……”
男孩向后退了一步,憋红着脸道:“姑娘,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怎能这样做?”
尽管灵嫣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魂魄,但肉身依然是十三岁,她和这个男孩啊同是孩子,灵嫣忍着笑向他道歉:“是我做的不对,我给你道歉了。”
“这还差不多,我猜姑娘是要去京城,正好我也是同路不如共载一程。”男孩微微一笑,儒雅而贵气,和他的这个年纪极为不协调。
京城?“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去京城,我们是要去寺庙。”灵嫣连忙解释着,这一路是怎么回事?遇到了这么多同行的人,刚放下两个又来一个。
“可是这正是去京城的路啊,姑娘莫不是走反了方向……”
他的话还没说完,假车夫便先行一步赶过来,“去去去,你个小毛孩儿,你懂什么?一边儿去!”假车夫大力将孩子一推他便摔在地上,灵嫣怒目瞪他一眼,赶紧从马车里面钻出来,扶起他来,“你推孩子做什么啊?孩子胡言乱语,你也能跟他一般见识!”
男孩看着紧抱着自己的灵嫣放大的小脸,瞳孔微张,似乎看到了她眼里的什么,唇角一勾,闻着她身上的芳香,越来越对她有意思了。灵嫣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哄着他:“姐姐真的有很要紧的事要办,下回再见你了……”
“那姑娘姓甚名谁,是哪家人的女儿,我以后怎样找你?”男孩一连紧张的问了许多问题,让灵嫣无法回答,这边他又金拽着自己的衣服不让离去,灵嫣眸光一黯,“我叫灵嫣,我没有家,你也找不到我的……”灵嫣说完抽出衣角,转身上了马车,假车夫见状连忙驾车而去。在她的目光中男孩的身影被定格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