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猛，你也太冲动了。”宋莲等人走远后，蓝眼睛回到队伍中，双目直视前方，淡淡地责备了一句架鹰阿猛。

“我就是不喜欢他们偷偷议论王子你，草原上那些长舌头是那样，连中原人也一样可恶。”阿猛一个粗豪汉子，此时却满面委屈，就连他手上的隼鹰也嘎的一声，将鹰头垂了下来。

“刚才那女子说的不是很对么？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蓝眼睛道，“只有死去的那一天，人的舌头才会停止，灵魂才能安息。”

“哥哥，我觉得刚才的姐姐好漂亮。”

在稍后方马上的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赶上来，用丁零语对蓝眼睛说，这孩子年纪虽小，马术却精，竟然能独自骑马。

“在外面不许叫我哥哥，要叫我大王子，阿离，你要记得自己是偷跑出来的，绝不能被中原人发现你是草原王的幼子。”

蓝眼睛将他提到自己马上来，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即使是用中原人不懂的丁零语说话，他也十分谨慎。

阿离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机灵地转了转，也悄声道：“我知道了，大王子。”

然后他把声音压得更低：“大王子，刚才的姐姐好漂亮啊！”

蓝眼睛大王子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不错，的确是漂亮。”

丁零使者入城，被安排在皇宫附近的有朋馆住下，有朋馆取自有朋自远方来之意，乃是专门为迎接番人外族所设立的住处。

此番丁零人派来了自己的大王子——何律明月，作为特使，金朝也对等派出了二皇子陆云机接待对方。

这见面的仪式倒是简单，只是寒暄几句，将金朝皇帝赐给来使的礼物送到即可。

陆云机回宫，向陆缜简单说明来使情况后，又笑道：“他们那大王子倒是稀罕，生了一双蓝眼睛，模样不怎么像草原人，也不怎么像中原人。”

陆缜道：“何律明月的母亲是个番邦来的女子，只是那女子身份低微，不能做大夫人。云机，你不要瞧他外貌古怪，此人心机颇深，又擅长用兵，和他交往，须得提着些精神。”

“是，父皇。”陆云机恭恭敬敬地答，心中却想，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杂种罢了。

就像他那个五弟，仗着父皇宠爱，竟敢查他，要不是怕父皇疑心，他早就把这个五弟也切碎了烧成灰，埋在非空庵底下。

在众人各个不同的心思中，百巧宴即将到来。

宋莲相信自己的手艺，可眼看就要考试验收，她总归有些挂心，半夜里起来，披了件袄儿倚着窗看月亮。

“宋莲。”

宋莲连看都不必看，就知道是陆云开来了，带着浅笑往他那一瞟，好险眼珠子没瞪出来。

只见这位五殿下，身上大包小裹，跟做贼把人家家里掏空了似的，站在她窗口前头招手呢。

“殿下，你这是……”

宋莲从头到脚地打量他一遍，也没闹明白这位皇子殿下是唱的哪一出。

“宋莲。”陆云开将包袱往身上颠了颠，认真地说，“咱们私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