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子上前把李灵从枯骨中拽出来，小山一样的骨堆哗啦啦地塌陷，散了一地。

“哦。”

“哦？”李灵靠在稍微干净点的车厢处呲牙咧嘴地问，“你知道？”

林夜子坐在车票旁边，一张张翻看，“也不算知道，在3号车厢之前我还是觉得蒋兰无辜，不过从她对丁白出手看来，她也不是不能控制自己。”

李灵没有医疗包可用，胸腔火辣辣地疼，“她……蒋兰干什么了？我怎么没看到？”

“她杀了丁白，且实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林夜子拿起火车票一一放在乘务员面前让他认，“当时何家伟看样子精神不好，你们也说天赋会消耗力量，不管是精神力还是什么，走过几个车厢后大概都会体力不支吧！”

李灵回想跟何家伟进入2号车厢后的情景，突然明白了什么，“我们两人刚进来，他就死死拉着我的手说：兰兰，你不要抛下我！求你！我当时还奇怪……咳咳……他为什么带着乞求的语气……”

林夜子有条不紊地让乘务员认车票，突然发现他眼睛亮了一瞬却摇摇头，抬手就是一巴掌。

“是你的吗？”

胸口还插着长枪的乘务员苦着脸连连点头。

“你们进来后发生了什么？”

李灵勉强坐直身体，“我们进来时就看到刚刚变成异形的六个人在啃食丁白……呕……然后我们就被抓住，不过他们没吃我们，只是把我们捆起来塞到骨头堆里。”

“何家伟呢？”

李灵捂着胸口咳嗽不断，吐出不少血后才顺畅呼吸，“他进了1号车厢。”

“啊？”

“嗯……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还在想怎么才能回去时他就已经挣脱绳子进入1号车厢，不过他进去前还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犹豫。”李灵叹气，“那时候我还是蒋兰的模样，他对蒋兰应该还是有感情的吧！”

林夜子拿着车票站起，双手攥拳，“我们都被耍了！！”

“什么？”李灵吃惊地看向林夜子，随后意识到什么，虚弱地抬手摆了摆，“不可能，为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蒋兰也在1号车厢。”

1号车厢。

车厢不足四平米，狭小局促，四处都是仪表盘和可以拨动的红色开关，竖直的挡风玻璃前是飞速流逝的黑暗和若有似无的车灯，驾驶座和副驾驶空空如也，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坐过。

蒋兰进入1号车厢时，何家伟跪在地上冷汗直流，双手握拳攥紧撑在双膝之上。

“家伟，你这是做什么？”蒋兰语气中满是心疼，却兀自坐在驾驶座上，看都不看何家伟一眼。

“兰兰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我有时候只是不善于表达，可是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何家伟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对天而举，冷汗顺着面颊流至下颚线，双眸颤动。

蒋兰一反柔弱姿态，叠起修长白皙的双腿，微扬巴掌大的精致面孔，对着车内昏暗发黄的灯光打量着刚换上的猩红指甲，微微点头表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