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想去看娘就去吧。”顾娘心细如发，自然用余光发现了他的焦急，她也能理解爹娘的良苦用心，只是实在是无法接受。

刘老头扶着桌子起了身，颤颤巍巍地推开门进去了。

“姐，”刘志才欲言又止，“其实爹如今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他的背几乎已经直不起来了。”他皱起来的眉头里全是愁绪，他这几年真的很害怕，爹娘身体不好，姐姐缠绵病榻，姐姐的血脉又是痴傻呆儿……

他每年去顾家都要做好心里建设，努力让自己笑得不那么难看，家人的情况越来越差，他自己却做不了什么，长大后家里的活基本上只有他能干了。

他那时候想，还好姐姐那几年没有回家，若是回来看到这种境况，恐怕也难以释怀。

只是没想到娘终究是在今年撑不住了，他几次想写信，提起笔却什么都写不出来，姐姐已经很苦了……

他放弃了学业努力干活，忙的时候一个人能做好几份工，只是为了凑齐娘的医药费，好在王大夫也心善，只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他怕有一天大家都彻底倒下了，只剩他一个人，他若是还撑不起一个家，如何面对出嫁时哭着让他照顾好家里的姐姐。

“文秀，要不把爹娘还有志才都接到河西村吧。”顾爹在一旁沉默了很久，看着父女姐弟之间的对话，心里倒像是堵了一块似的，这些年来也怪他，因着自己腿疾，又一直照顾文秀乐橙两人抽不开身，却也没有想过到这边看一眼。

他明白两个老人的想法，他们怕人看轻了文秀，从来不来求助顾家，可是这让他这个做女婿的实在心理难安。

顾娘也有些动摇，若是将一家人都接过去，多少也是方便照顾，有什么情况都能随时知道。

只是，顾家本来也有一大家子的人……

“文秀，”顾爹像是看出了他的焦虑，将她的手牵起来，认真地同她说，“我们可以分出来，这样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

刘志才更是心中震撼，他这个姐夫是真的很用心在为姐姐考虑，只是，即便如此，爹娘恐怕也不会同意的，分家意味着什么，他也不想姐夫为了他们做到这一步。

“外婆，你醒啦！”顾乐橙的声音疲惫中带着惊喜，让几人都停下了头脑风暴，正要起身的时候，却见门开了，是刘老头开了门，刘老太则住着拐杖慢慢往出走，顾爹连忙上去搀扶着，刘老太借着拐杖和顾爹的力，走的很是稳健。

“娘，你怎么下床来了。”顾娘的声音带着埋怨，但见刘老太除了苍白枯瘦精神倒是不错的样子也带着开心。

“我刚刚还做梦咧，没想到一睁眼就又见到了乐橙和你们，现在还觉得是不是还在做梦。”刘老太看了看身后慢慢跟着的顾乐橙，笑了起来。

顾乐橙见她回头，本来在低头想事情，连忙跑得快了一些，走在了刘老太的眼前，倒退着往后走，“不是梦，是我们真的来啦。”

刘老太抽出了一只手，想要摸了摸顾乐橙的脑袋，顾乐橙乖巧地走进了一些，末了又牵上了那只似乎只剩下了骨头的手，“爹爹，外婆也醒过来了，你还不快去看看炖的汤怎么样了？”

顾爹这才赶忙去了厨房，灶膛里面的火苗已经很微弱了，因为时不时有冷风从窗户进来，那火苗微弱不已，连灶膛了都有些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