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太猛太快，孟峄毫无防备，身体骤然往后一倾，条件反射护住裹着纱布的右肩，坐在**皱眉：“你干什么？”

席桐紧跟着就爬了上来，拽住他睡袍带子。

孟峄大脑空白了两秒，左手按住她的肩，把她往外推了推：“不是结束了吗？”

她赖在他大腿上不走，耳朵红透了，仍然硬气得很：“你别紧张，你身上有伤，我不会欺负你。就是，就是做事不能虎头蛇尾，要善始善终。”

孟峄抽了口气，喉结滑动，眼神逐渐变得凶狠。

席桐继续镇定地说：“所以，所以你就再给我当一晚枕头，然后，然后我就把合同撕了，咱们以后井水，井水不犯河水。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对你做什么。”

孟峄：“你真厉害。”

“过奖。”她扬起下巴。

他语塞，望着她片刻，手一抬，把台灯灭了。

好像没过多久，孟峄就醒了，揽着她的胳膊松开。

窗外传来钟声，悠悠敲了七下。

席桐睡得很浅，在他怀里动了一下。他还没睡的时候她就睡着了，眉心有一缕折痕，挺不好看的。

孟峄用拇指抚平那丝褶皱，专注地看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挪动身子，准备起床。

他也没休息好，打算开会开一半就回来陪她，可这会儿席桐树袋熊似的抱着他，他稍微一动就皱起小脸，委屈死了。

孟峄轻声道：“桐桐，我要去开会，快迟到了。”

她抱着他，浓密的眼睫渗出一滴水珠，鼻音拖得长长的。

“真的要迟到了，你下来好不好？”

她抽泣起来，嘴里叽里咕噜讲着什么，孟峄看她还没完全醒，抚着她的头发，仔细听：“嗯？不让我走？”

席桐在他胸口蹭了蹭，含糊地说：“不要，不要走嘛！”

撒娇撒得孟峄心都化了。可是他一定得出去，便握住她的手捏啊捏：“迟到不好，我等下回来，给你带早餐。”

她哭得肩膀微抖，很小声地说：“你骗人，你不要我了，孟峄，你不要我了？”

到底是谁不要谁？

孟峄很无辜，端起床头柜上的水递到席桐嘴前，哄道：“没有不要你。乖，喝点水再睡一会儿。”

席桐喉咙里焦渴欲裂，对于水杯毫无招架之力，咕咚咕咚喝了整整一杯。

孟峄让她搂住自己脖子，单手抱着她去浴室，仔细地洗了一遍，洗着洗着她眼睛就睁不开了。

他洗漱完把她抱到干净的沙发上，给她换上自己的衬衫，吻了吻她略肿的眼皮：“乖，等会把柠檬水喝完。”

席桐攥住他的领带，哭：“你不要我了，你把我丢在这里，你把纸给我。”

她总算想起合同，孟峄想看看她到底要怎么做，顺从地捡给她，席桐手腕使不上劲，撕了好几次才撕掉。然后抬起头很认真很骄傲地对他说：“你走吧，是我不要你了。”

孟峄：“啊？”他无话可说，拎包走了，下楼前给叶碧打了个电话。

席桐本来坐隔夜大巴，上午十一点她妈来车站接，但这个身体状况实在没法按时到。正要找个借口，短信叮咚一响：

【宝贝，你和小孟不急，等他工作完，直接带他来乡下，妈妈不来接你了。玩得开心。】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法思考，看着垃圾桶里撕碎的纸，眼泪涌出来。

再睡一会儿吧。

她对自己说，他会回来给她带早餐的，这是国际礼仪，分手后给个三明治当安慰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