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树丛后,餐车里那女人焦躁地来回踱步,激动地讲着电话:“你不是好男人吗,妻管严吗?你的女人可不止我一个。我放屁?你当我瞎啊,你连学生都不放过!不就是十周年上台讲话的那个吗?谁让你那么不小心,在楼道里搂着她,我都看见了。杜辉,你可真能下得去手。不过,只要我今年能升主管,就可以当这些破事儿从来没发生过。”
杜辉?
席桐如遭雷击,待了片刻,转身就走,到了房间里,立即给她妈打电话。
“什么?有这种事?”叶碧从家里的**坐起来,揉揉眼睛,“你先不要跟别人说,我明天找杏杏证实一下,如果是真的,我来处理。你先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呢。”
席桐更加睡不着了,牛杏杏那天站在台上哭,她当时以为是小姑娘紧张,现在想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第二天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看到她妈妈的微信,牛杏杏家没电话,她妈刚从瓶县回来,又去那儿了,势必要把话问出来。
天底下有这种遭遇的小女孩太多了,没几个会说出来,尤其是这种自卑文弱的,有权有势的男人装模作样地威胁几句话,就能扑灭她所有希望。
志愿者们去二楼吃早餐,顺便把任务给分了。蔚梦基金会在东阳省设了十个办事处,分部在不同的县。东岳派出的人去其中六个办事处,有些办事处设立的县发达一些,有些办事处设立的县穷得叮当响。
席桐喝着牛奶,冷眼旁观一帮志愿者抢地点。
名单是事先排好的,可谁也不愿意去最落后的地方,各种借口轮番上阵。
争了快一个小时,领队和大部分成员达成一致,不出所料,昨天坏脾气的女人被排挤到生产总值倒数第一的县,嗓门简直要冲破天。
领队被她吵得没办法,无奈道:“那你找个人替你。”
女人撩着烫染精致的大波浪,眼睛在全场转了一圈,毫不犹豫地指向席桐:“喏,她是记者,记者就是负责报道实情的,不去亲身体验能写出好新闻吗?”
说着向席桐走过来,用一种看似客气实则尖酸的语气说:“我们是带薪离岗,你是加薪,公司请你来做报道,你得对得起我们给你发的一万块钱啊。”
席桐运气好,被排到荣城旁边一个县,宿舍条件不错。她端着杯子走到领队那儿,和和气气地道:“我看看你分在哪里。”
女人看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忙不迭在纸上给她指:“这里——唉哟!”
哗啦一下,牛奶洒了她一身。
“不好意思,我手滑。”席桐看都没看她,跟领队说,“瓶县是吧,我去了。”
女人还没来得及发飙就被领队拽了回去,原来那一组的员工们都哭丧着脸。席桐五个新队友都是男的,这下很高兴,瘟神走了,来了个记者妹子,看起来挺软萌的。
领队安慰道:“席记者,你别担心,我联系那边的学校,给你单独弄间房,有什么问题就打我电话。”
席桐其实没把地点放在心上,她之前看过校舍图片,比她在坦桑尼亚支教的时候条件好。但领队这么说,她还是认真地谢了领队。
回房后,席桐跟叶碧打了个电话,她已经坐上车出发了,两人都忧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