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桐从身后变出一个透明塑料盒，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水果，刚切的，插着牙签，放了一次性手套。

孟峄平静地接过盒子，放在竖起的箱子上：“谢谢，还有事吗？”

快点说句话吧，说“你带着路上吃”“我会想你的”“注意安全”，他好想听！

席桐一窒，他不用这么着急赶人吧？！她没事就不能给他递个水果盒了？

他硬要问，席桐没道理不答，心里憋着股气，嘴上又客气又礼貌：“孟峄，这可能是我们私下最后一次见面，这几个月我对你的感觉大致不错，虽然有不愉快的地方，你的表现整体上还是可圈可点的，我非常感谢你对这件事的保密。祝你以后能找到更合适的约会对象，身体健康，工作顺利。”

“……”孟峄的话卡在嗓子里。

更合适的约会对象？还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她怎么不给他发个邮件把他辞退呢？

孟峄不明白，为什么他和席桐都这程度了，他还是在原地徘徊升不了级。

他想了一会儿，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临别时刻也不想扫兴苛责她，对着落地镜默默叹了口气：“承你吉言。过来帮我弄一下领带。”

席桐不情不愿地走过去，一句“你自己没手啊”卡在嗓子眼，抬手替他整理衣领。他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她举着胳膊挺累的，但还是细致入微地捋平每一根褶皱。

她的手指有些凉，擦过他的喉结，咫尺的距离，剔透的瞳仁倒映出他的脸，孟峄望着镜子，她就在自己怀里，一伸手就能抱住。

于是他这样做了。

席桐的身体有些僵硬：“你要赶飞机，现在不太好吧。”

然而他没有更进一步，也没有放开，而是注视着她的眼睛，问出一个储存已久的问题：“你觉得标准的约会对象应该是什么样的？”

衬衫传来舒适熟悉的温度，席桐居然静下心，认真想了想：“约会对象具有解压性、时效性和契合性，就是一段时间内在性关系上能互相满足，在性关系外能为对方做一些不影响到日常生活、让对方开心也能够解压的小事，比如说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养狗，属于附加服务的范围。”

孟峄一听，明白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她压根没和男人相处过，价值观就不对。这能叫约会对象？真要说，还是他给了她“约会对象应该亲亲抱抱举高高并做家务”的错误认知。

孟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你以前是不是没有谈过恋爱？”

席桐把他的问题理解为占有欲，男人不都想成为女人的第一个嘛。

她很自信：“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看了很多关于两性关系的书，我懂。我相信这段关系结束后我可以找到男朋友的。”

孟峄意味深长地看着席桐。

懂个西瓜！你的书读到金毛肚子里去了？

席桐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整整裙子，想到他马上就要走，什么顾忌都没了，有点恶劣地一笑：“根据我的观察，你一定也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才这么不近人情、自以为是、不懂女性心理。当然，作为约会对象我没资格像女朋友那样去要求你，但是我还是得说，亏你在西方名校读了那么多年书，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完她就噔噔蹬飞也似跑下楼，留孟峄愕然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