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薛岭说着话,黑瘦青年连连点头,他母亲满面尴尬,愧疚地低头,仿佛对昨天彪悍的行为幡然悔悟。
孟峄的目光扫过薛岭的脸、手、脚。
录像里的薛岭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松弛的状态,两腿距离稍开,怜悯微笑的同时,左手在西装内袋摸出一个带着银闪闪链条的小东西,看了一眼,然后把红酒喝完,身子向椅背倾靠,十指交握。
这一连串动作让孟峄莫名眼熟。
在这之后不久,母子二人就吃饱喝足离开了,薛岭也出了门。再之后,服务员来收拾残羹剩饭。
孟峄意识到那东西是怀表,薛岭在看时间,催他们走,而他是从正对九樽的后门走的,陈瑜要到了九樽的监控。
他又把这段录像看了一遍,熟悉感越来越明显。
太像了。这个二十多岁的农村青年。气质、容貌、身形,太像出现在他梦魇里的杀手了。
可年龄对不上,那个人也已经凉透了。
至于薛岭,金融界和学术界新星,履历和他的外貌一样体面干净。
这个人只比他大两岁而已,虽然同在加拿大生活,他们此前却从未见过。
席桐态度坚决地让司机载她回了自己公寓。
她受不了了,让他吃冰箱里的三明治去。花一天不浇不会枯,狗一顿不吃会找他要狗粮,她待在那里干吗?她不要工作啊?
到了家,短信叮一响:【初稿也发给我。】
发发发,发个鬼!
好不容易正经一回做她采访对象,还要额外提要求,他又不是她上司!今天她自认为表现超常,在他面前保持了专业形象,可他轻轻松松用一句话把她打回原形。
“把饭做了狗喂了花浇了,等我回来。”
后面那两个字她都不想提。她就是一签了霸王条款的工具人,孟峄使唤她就跟使唤他家金毛一样。他才不会管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
席桐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好像那是孟峄的脸,敲着敲着,鼻子就有点酸,就转移注意力去刷微博。
本市热搜前十,一张拼成九宫格的大照片,角度刁钻。穿红礼裙的女人风韵犹存,神态骄傲自信,挽着男人的胳膊。
营销号的标题惨不忍睹:“原野制药董事长为股价献身ME掌门人”。
浓郁的香水味隔着手机屏刺得她眼睛疼,让她胸口也开始跟着憋闷。
那个叫梁玥的,背景很深,红顶商人,听说她公司最近财务吃紧。
都五十的人了,愣是整得和三十多岁的一样,身边嗷嗷待哺的小奶狗没断过,就这种女人孟峄也能跟她走一块儿去。
而且她还是东岳董事杜辉的老婆,不管孟峄出于什么原因让她挽着,席桐都觉得,狗男女好不要脸。
她下意识保存图片,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结果下一秒,那热搜就没了。
删得好快。
刷微博的后果是更没心情写稿子。
她手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