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气头上,吼道:“你放开!”
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如狂风暴雨前的乌云,把她笼罩在狭小的空间内。她看到他眯起的眼,不可抑制的怒气从深黑的旋涡中升腾爆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她想起刚签的霸王条款,声音弱了下去:“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不想!”
“不舒服?”孟峄冷冷道,“那你等着更不舒服吧。”
他真生气了,比她还生气。
席桐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迟了,事实证明他没说假话。
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简直被横着竖着欺负惨了,骂人都没力气,眼泪糊了一头一脸,把他身上沾得黏糊糊。
洗衣机的轰鸣声中,孟峄的怒气渐渐消了,终于恢复了一丁点儿人性。
他抱着她往屋侧的盥洗室走,语气软了那么一丝丝,指着墙角:“我是把你衣服扔了,扔到洗衣机里去了。”
席桐哭累了,泪汪汪地趴在他肩上,晕晕地感到有温热的阳光从脑后洒下来,照在背上,还有初夏的风。
这阵风把她吹醒了,她在他怀里扑腾起来,紧张兮兮:“你掏衣兜了吗?”
孟峄:“没有”
席桐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给丢到洗衣机里去:“浑蛋!我口红在里面啊!都断货了我上哪儿买啊!你放开我!不准碰我!”
孟峄看她如同怀有深仇大恨,破天荒心虚了一刻,吻她的小鼻尖:“我给你重新买。”
席桐抓到机会,得寸进尺,对他发飙,捶着他的肩:“我不要你的东西!不要你的钱!你道歉!快给我道歉!说对不起!”
孟峄要脸:“不。”
“那你喊我一声爸爸。”
孟峄:“对不起。”
她愣了一下,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心酸得莫名其妙,委屈得不行:“你不要老是骗我嘛,我讨厌你这样,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没爸爸……”
孟峄看她越说越离谱,也不知道怎么哄,便把她抱到洗衣机上坐着。
她哭得他头都疼了,最后他抬起她下巴,让阳光照进那双清澈剔透的眸子里:“爸爸。行了?”
席桐看着他,都忘记哭了。
孟峄把头撇过去,觉得太亏,又咽不下这口气,便恨恨地朝她耳朵张嘴咬下去。
先是咬,又不知不觉变成了吻。
看不见的火苗又悄然烧了起来。好像只有这时,她才离不开他,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他,她的痛苦和欢愉,还有她的心,孟峄想。
太阳从窗外移开。
眼前暗下来,他的脸离她那么近,执着地凝视着她,然后吻上来,眉心、鼻尖、嘴唇,动作很轻。
席桐被他弄得迷迷瞪瞪,不知身在何处,干燥的唇瓣擦过他耳垂,气若游丝:“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