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一把将董陶陶抱起,“傻丫头,怎么会?有我在,不必怕。”
自从董陶陶刚入赵,被石虎召见后,冉闵每次出征都将董陶陶带在身边,一来怕石氏对她不利,二来又怕石氏以她威胁自己。这次,董陶陶身子不适,冉闵才留下了慕青,周菲儿及得力干将兼发小章武保护她,不想,还是出事了。
冉闵捧起董陶陶的脸,擦拭着她面上的泥土,“此后,我不许你,离开我半步,永远不许。”牵了董陶陶的手向前走去。
两人一路走来,不觉心中悲痛。
路边尽是惨死的民众,火烧死的,被践踏而死的,被刀砍斧劈而死的,不尽其数。城门处涌满了人,纵有官兵制止,民众仍拼命的抓挠城门,不觉指甲崩裂,磨破手皮,鲜血染红了城门。最后,官兵不得已,斩杀了十数人,才安稳了民众。
但这安稳,于那些死去的人,便是再也看不到了。
大火仍在噼里啪啦的响着,街上散落着各种什物。年老的妇人守着年轻儿媳的尸体,她儿子大致参军了,留下孤儿寡母,竟还落得如此下场。董陶陶为她不值,偷偷抹了眼泪。
沿街的人们用呆滞而又恐惧的目光看着冉闵。也许他们并不认识他,也并不知他乃赵国第一猛将,为赵国的开疆拓土做出了巨大贡献。也为了守护邺城,守护他们而殚精竭虑。但,他身上的铠甲,手中的马槊,脸上的血迹,却让他们胆战心惊。
在众人满是警惕的注视下,冉闵有些慌张,他紧紧攥了董陶陶的手。想他冉闵,百战百胜,骄傲一世。虽在异族,却仍能手握重兵,有生杀予夺大权,不想,竟在民众的注视下,慌张了。
旬日后,晨间,邺城外百里,战鼓擂响,喊杀声震天。
此前,燕赵开战,呼延桓劫持了董陶陶,欲用其换金匣。不想,董陶陶被抓之事却被捅到慕容儁那里。呼延桓知董陶陶与慕容儁有旧情,害怕慕容儁报复,便连夜出逃,往襄国投靠石祗去了。
如今,石祗闻听冉闵诛杀石遵,而石鉴伏击冉闵未成功,便发兵七万讨伐冉闵,名为勤王,围攻邺城。
晨间,东方的启明星异常亮眼,呼延桓率领的七万人火速赶往邺城。但,在距离邺城百里外,走在最前面的呼延桓却停了下来,因前面不远处有一排骑兵。那为首的一身玄铁铠甲,手握紫金马槊,呼延桓心中大骇,忙命部队亮兵器,准备开战。
冉闵一声令下,骑兵奔向呼延桓的部队,呼延桓急命列阵。
但,因呼延桓所带七万,皆是步兵。骑兵相对于步兵,优势尽显。骑兵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闯入步兵中,步兵便只能像案板上的肉,任骑兵宰割。骑兵过处,再无生还,呼延桓见如此,更是慌了。
此时,忽又听得左方及后方人喊马嘶,呼延桓转头看去,见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骑兵。三方骑兵像恶犬驱散羊群一般,欲将羊群赶至右方的河中……
朝阳初升,映在河里,那河水竟是红色的。呼延桓率领着溃散的军队向南跑去,李农还欲追赶,被冉闵制止,“穷寇莫追。”
冉闵以五千汉骑大败呼延桓率领的七万胡兵,赵国皇帝石鉴赞赏冉闵勇猛,特于太庙前迎接冉闵。冉闵接到旨意,正欲入城南凤阳门赶至太庙,却见周菲儿及南荣千雪急急赶来,“不可,不可,此门有诈。”
周菲儿与南荣千雪浑身湿透,必又是自河中潜游至此。城中出事,石鉴又有动作?冉闵拧紧眉头,心里最先想到的竟还是董陶陶,“夫人如何?”
“回将军,夫人与钟离先生率三百乞活联军,誓死守卫大将军府,特命我二人前来知会将军。”言毕,下意识瞥一眼冉闵后的子车兴邦,面有红润。冉闵也忙回头看一眼子车兴邦,却见他竟也红了脸,冉闵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