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学生们都下了学，一个个冷的不行，夫子一声“今日的课就上到此处”，全都噼里叭啦的收了东西离开，谁都不愿多呆一刻。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街上除了需要养家糊口的摊贩，已经没什么人了。虽说后山的雪很大，没有下到镇上，但这也足够让人们冷的牙齿打颤，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镇上的富贵人家眼见寒风料峭，所到之处似刀子一般割人肌肤，都心疼自己还在书院上学的儿子，所以但凡有点家底的人家，全都套了马车来接，院里本来为了磨练学生意志，规定学生只能走路上学，但今年实在是冷的厉害，所以也都默许了他们溺爱的行为。一个个衣着华丽的学生刚出了书院大门，潦草的道了个别，就跺着脚蹿到自家飘着暖香的马车上了。

晚婉拢了拢自己的衣领，没想到这天会这么冷，盘算着等过几日发了工钱，还得给母亲和予生多添几件衣裳，只是自己好不容易攒的路费又少了一笔。

“哎，没办法，总不能冷着他们吧。”晚婉无奈的叹了口气，见学生都走的差不多了，也站起身来准备收拾收拾回家。

不想张夫子腆着脸拦住了晚婉的去路，一脸阴险的笑道：“杜堂录，我可否向你请教一个问题？”

“起开，我跟你不熟，没什么好说的。”晚婉尽量控制着自己对他的厌恶，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晚婉一直都记恨着他，但奈何陈院长跟她分析了各种厉害关系，如果陈院长真的把张夫子赶出了学院，那按照张夫子不依不饶玉石俱焚的性格，桑梓和晚婉必定也是会被驱逐出书院。桑梓被驱逐出去不要紧，毕竟书院曾经是他父亲出资开的，他过段时间也就回来了。

但晚婉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进的书院，还没稳定下来，因为陌颜的事情被驱赶出去，那她又得带着母亲流浪街头，现在天寒地冻的，她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所以晚婉权衡利弊，只能咬牙忍了下去。

“哟，这么生气干嘛？你好歹做了我好几堂课的堂录，怎么会说不熟呢？”张夫子此刻已经没了夫子的正经模样，贱兮兮道。

“何事？说！”晚婉深吸了一口气，真想把他现在这幅模样用什么东西保存下来，让他的学生们好好看看他这幅恶心的样子。

“不知杜堂录，可有姐姐，或者妹妹？”张夫子依旧贱兮兮的笑道。

“你问这个干什么？我有没有与你何干！”晚婉顿时警觉，往后退了一大步，尽量不看他。

“我见杜堂录一举一动像女儿家一般秀气，衣着打扮也是如此，想着你应当是姊妹众多，在女孩儿堆里长大的，所以把你姊妹们女儿家的东西学了一些去。”张夫子解释道。

“这不用你管！”晚婉冷漠道。

“我只是好奇，杜堂录年纪轻轻就已经做了堂录，想必是从小就耳濡目染学了很多知识的，但我还不知杜堂录是哪里人，我曾去过京都，听着你的口音很像京都的人，不知你是不是从京都来的？”张夫子又换了个话题，不以为然道。

晚婉思考良久，淡淡的嗯了一声。

“难怪，我说怎么年纪轻轻就博学多才，原来是京都来的。”张夫子阴阳怪气道。

晚婉并不想跟他说太多，于是又沉声道：“还有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