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姚堇言和林织秋回来了。
江阿姨进来时没挂电话,两人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见他们,姚夕雾的情绪突然有了发泄口。
她指着两人,尖叫道:
“姚堇言你就是个扫把星,自从你出生,这个家就没好事。还有林织秋,我爸活得好好的,你一来他就死了!”
“都是你们害死我爸的!”
没人理会姚夕雾。
林织秋径直来到姚郁庭旁边,江阿姨不想让她靠近,才想拦,被江和云拦住了。
林织秋蹲下,手指贴在姚郁庭动脉上。
她拿出手机,数了大概两分钟,好像宣布什么似的,轻声说:“没有任何生命指征,他死了。”
其实她从看见姚郁庭第一眼起,就知道他已经死了。但她不甘心,她还不知道方梨兰在哪,他不能死。
林织秋好像在询问众人,也像自言自语:“他为什么死了,他还不能死啊,昨天他还好好的。”
众人这才发现,她脸上多了块淤青。
姚夕雾讥讽道:“我爸已经死了,你装深情给谁看呢。”
姚堇言用同样讥讽的语气说:“平时没见你多孝顺,现在一口一个爸了?”
姚夕雾大声说:“姚堇言,死的人是我爸!”
她的目光从众人脸上略过,最后落在林织秋身上,警告似的说:“我一定会找到杀了他的人。”
“没人杀他。”姚堇言反驳道:“他是自杀的。”
姚夕雾以为他故意和自己抬扛,才想骂人,却发现他神情格外笃定。
姚堇言看着众人,强调道:“他最近压力太大,想不开也是有可能的。”
江和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这小区安保措施严格,死亡地点又是在有密码锁的书房,死因还是被人从背后下黑手。
怎么看,都是熟人作案。
他看向四周或难过或不安的脸,附和说:“没错,他这人最看重面子,公司派他去海外工作,他接受不了,一时想不开也是有可能的。”
其他人似乎也明白了姚堇言的用意。只有姚夕雾,不依不饶的叫嚣:“你瞎了,谁自杀会从后背!”
姚堇言一口咬定:“姚郁庭就是可以。”
“他有很贵的人身保险,自杀保险公司不给赔,他想给我们留点钱,所以伪装成他杀——”
这时有人敲了敲书房的门,众人看去,姑姑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身边还站着个陌生男人。
“抱歉,打断你们的讨论。”男人说:“我姓周,是一名警察。”
警局今早接到一个奇怪的报警电话。报案人是个律师,说有叫姚郁庭的人死在家里,让他们去调查。
接线员问他怎么知道,律师说是姚郁庭家人告诉他的。接线员又问姚家人怎么不报警,律师支吾着挂了电话。
接线员以为是恶作剧,但对方提供的地址和户主名字对得上。因为周警官住的最近,他们便让他顺路过来了解情况。
把激动的姑姑留在门口,周警官独自走进书房。确定是凶杀案后,他给同事打了电话,让他们立即过来。
这位周警官和姚家也算有些渊源,当初来姚家找方梨兰的人警察就是他。
贺辰安报警时无凭无据,警方自然不予受理。那时周警官从警校毕业不久,热血又中二,便以私人身份过来。
时间回到那一天。
周警官在门口的保安亭等了快10分钟,才得到主人家的应允进门。保安用高尔夫球车把他送到姚家门口。
那时高尔夫球车还是新鲜东西,周警官被镇住了。
他进了院子,先看见一堆木材,有个男人蹲在地上,用锤子往木板里钉钉子。
他旁边站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头顶扎个揪揪,手里拿了块小手帕,满脸崇拜的看着男人,时不时给他擦汗。
任谁看都以这是对父女。
周警官以为男人就是姚郁庭,才想打招呼,一个穿套装的美丽女人过来,说:“姚先生在楼上等你。”
小孩抱着女人的腿,奶声奶气的喊:“妈妈。”
女人抱起他,叮嘱:“允云要听话,不要和给老关捣乱。”
蹲在地上的男人抬起头,傻乎乎对着她笑。
周警官这才明白,他们不是一家人。
他以为眼前的女人是家里的女主人,问过才知道,她只是保姆。
那天的询问没有任何收获。
姚郁庭说自己也在联系方家人,他想还钱,却找不到人
姚家也没人认识方梨兰,他们甚至没见过她。
周警官想,大概是贺辰安搞错了。
他回到一楼,想原路离开,却发现另一侧的门开了。有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闯进来,大喊:“允云哥哥!”
原来那小姑娘是个男孩。
周警官这才知道,他刚才走的是后门。
不知为什么,有一瞬间,他有些相信贺辰安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