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股浓郁的樟脑味,接着,整个柜子便暴露在众人面前。
衣服,包和鞋子,都是几十年前的款式,塞满三个衣柜,一点缝隙都没有。
江阿姨嗤笑道:“林小姐,人藏在哪里。在衣服后吗,在鞋子里?真是搞笑——”
“闭嘴”姚郁庭呵斥。
他带林织秋看过所有柜子,“什么都没有,不要害怕。”
林织秋有些不好意思,“对,对不起啊,大晚上的,折腾你这么久。”
姚郁庭温柔的看着她:“我很高兴你告诉我。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你也要和我说。这里是你的家,家应该是快乐的。”
听见他的话,姚堇言忍不住握紧拳头。江和云眉头紧皱,似乎又在胃痛。
江阿姨的不甘已经写在脸上。她才想嘲讽林织秋,突然看见那些画。
那些画被林织秋重新整理过,最外面是那副画着小镇黄昏的水彩画。
江阿姨似乎想起什么恐怖的事,不自觉后退一步。她问林织秋:“你梦里的人,长什么样?”
江阿姨的话可能让林织秋想起那个噩梦,她不自觉抖了一下。
姚郁庭不满道:“闭嘴!”
江阿姨头一次不理他,追问道:“说啊,长什么样。”
林织秋比划着自己头发:“头发,很长,很黑,发质很好,像黑缎子。”
江阿姨脸上露出惊恐,对姚郁庭嘟囔:“她撞鬼了,真的有鬼!”
林织秋看着她,过了好几秒,才记得害怕,躲在姚郁庭身后。
姚堇言一直盯着林织秋,看见她的小动作,嗤笑一声,似乎看见什么搞笑的画面。
姚郁庭被江阿姨的失控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十分烦躁,很想骂人。
江和云大步过来,拦在他和江阿姨之间,问:“妈,怎么了。”
看见他,江阿姨似乎有了依靠。她向他伸出手,才走了一步,脚底一滑,差点摔倒。
江和云赶紧扶她,“妈?”
他低头一看,地上有颗珍珠耳钉。
林织秋捡起耳钉,看向柜子:“什么时候掉出来的?”
姚郁庭脸色很不好看:“她只喜欢钻石。”
他拿走耳钉,甩在江阿姨脸上,怒声说:“下次再搞这种小动作,就给我滚出去!”
江阿姨很了解他,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你以为,是我吓唬小林护士!”
她满脸不可思议,“我本事再大,还能管林织秋晚上做什么梦!”
姚郁庭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家里只有你有耳洞,也只有你戴珍珠耳钉。”
“至于做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谁知道你对小林做过什么。”
他指着门口,“滚。”
江阿姨还想辩解,被江和云拉走了。
林织秋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惊讶的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不可能是江阿姨吧。”
姚郁庭很生气:“除了她,没人这样无聊。”
江阿姨被强行送回卧室,头一次冲江和云发脾气:“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和郁庭解释清楚。”
江和云依旧那副温吞样子:“妈,搬出去和我住吧。”
“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搬我不搬我不搬!”江阿姨彻底生气了,“这里是我的家,你为什么总要我离开!”
“因为姚郁庭没把你当回事。因为你只是姚家保姆,这里也不是你的家。”
江和云看起来有些悲伤:“你早知道的,不是吗。你想骗自己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对他还有期待?”
江阿姨沉默许久,尖声道:“因为我不甘心!”
她好像瞬间老去了,整个人灰败起来:
“凭什么,我为他做了那么事,他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他说过他爱我,他说过的,他怎能骗人呢。”
她没有流泪,表情却比流泪更悲伤。
江和云轻轻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就像小时候,她安慰哭泣的自己一样。
姚郁庭明天还要上班,很快被林织秋哄回去休息了。
众人离开后,林织秋再一次打开柜子。
里面的衣服大多是素色的,剪裁良好,很大家闺秀的风格。
穿这种衣服的人,怎么会是疯子呢。
林织秋正盯着衣柜发呆,有人在她耳边说:“为什么诬陷江阿姨?”
是姚堇言。
W医院。住院区。护士站。
交班时,齐刘海和同事聊起卖花阿婆。
同事说:“阿姨终于愿意做手术了。她脑血栓已经很严重了吧,我记得晕了好几次。”
齐刘海点头,“小秋没事就在后门溜达,就是怕她出事。”
“滥好心。”赵慧边泡冲饮边嘟囔。
“人都休长假了,你还要数落她。”
齐刘海看看抽屉,说:“这是最后一包了吧。说起来,这到底是什么冲饮啊,谁买的,还挺好喝。”
“还能有谁,最善良的林织秋呗。”赵慧认真的喝了一口,说:
“你不识字吗。包装写了,榛子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