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织秋听见声响,擦干眼泪抬头,见来人是姚郁庭,有些惊讶,“您怎么在这里.”
姚郁庭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给她:“你要哭很久吗。丝巾不吸水,如果你哭的太凶,我只能给你袜子了。”
林织秋眼里含泪,却笑了起来。
“我来办点事,在走廊上看见你了,过来看看。”姚郁庭坐在她身边,假装什么的不知道,“为什么哭,和同事吵架了。”
林织秋吸吸鼻子,“宋女士,您知道吧,您下属说过的。”
姚郁庭点头,她继续说,“她,她最近情况不太好,可她没钱了,医院要赶走她。”
姚郁庭问:“你在为姚女士难过?”
林织秋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是宋女士的问题。”
“我们医院很好,工资高,福利也好。但是,太现实。如果没有钱,不管病人病得多严重,会立即把人赶走。最残忍的是,赶人时也要微笑,要有礼貌。”
林织秋叹气,“我听同学说,在公立医院里,就算没钱,维持基本生命的药也是会给的。”
姚郁庭问:“所以,你在这里工作并不开心。”
“工作嘛,哪有开心的。”
林织秋的泪又止往下落,“我实习时宋女士就住进来了,她很照顾我的。”
“我该怎么和她说啊。”
姚郁庭安慰林织秋许久,直到老关打电话催他才离开。
他离开后,林织秋缓了好一会,才打着哭嗝站起来。
两人陆续离开,声控灯很快灭了,楼梯间再一次黑了下来。
一片黑暗中,手机屏幕照亮姚堇言的脸。
第二天清晨,姚堇言回家,江阿姨已经在厨房准备早饭了。
他溜达进厨房,随手拿了块蔬菜鸡蛋饼塞嘴里。
江阿姨正煮虾滑粥,问他:“味道怎么样。”
姚堇言竖起大拇指,语气不咸不淡的:“好吃。”
“什么你都说好吃。”江阿姨递了杯黑乎乎的饮料给他:“黑芝麻核桃和黑豆榨的,对身体好。”
她抱怨道:“晚上不睡白天不醒的,你又去哪玩了,一整夜不着家。父子俩一个德行。”
姚堇言想了想,假装不经意说:“可能医院有什么牵挂吧。”
江阿姨警惕的问:“什么牵挂。”
姚堇言故意不回答。
等喝完那杯黑色饮料,他才慢吞吞的说:“我怎么知道,我瞎说的,我才去看他几回。”
“要不,我帮你问问关叔。”
锅里的汤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江阿姨忙把火关上。
姚堇言转到她面前,又问一遍:“我帮你问关叔?”
江阿姨把他扒拉开,“边上呆着,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掺和。”
“我想知道,不会自己问吗。”
姚堇言看热闹不嫌事大,叮嘱,“问仔细哈。我也想知道。”
江阿姨白他一眼,才想说话,又像发现了什么。她在自己脖子上比划着:“你那个,抽什么的,就是你总戴的那玩意。”
姚堇言提醒:“choker。”
江阿姨不会英语,试了几次也没学会,只能用自己朴素的语言表达,“就是那个项圈,怎么不戴了。”
仔细看就能发现,姚堇言脖子上有道浅浅的印子,是他常年戴短项链留下的。
项链是皮质项圈,没什么稀奇。奇怪的是吊坠,用木头雕刻的一个长着蝴蝶翅膀的蜜蜂。这是他生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那皮质项圈从选料到裁剪成型都是姚堇言亲自动手,结实的很。但在姚郁庭住院当晚,他进医院那瞬间,项链断了。
他不想多谈这件事,只说:“断了。”
江阿姨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门口突然喧闹起来,是姑姑和姑父来了。
姑姑进门就抱怨,“我哥怎么回事,住院不告诉我,出院也不和我说。”
江阿姨接过她的礼物,说:“你一来总是大包小包的,你哥也怕麻烦你。”
“我就他一个哥,有什么麻烦的。”姑姑继续抱怨,“陶酌棠太不像话了,我让她和我一起来看她舅舅,竟然给我装听不见。”
江阿姨叹气,“谁说不是呢,小夕也没回来。可能工作比较忙吧。”
“倒是云云和小言。云云最近胃不好,在家里调养,昨天和郁庭见了一面。”
“还有小言,平时老不着家,他爸一病,还知道回来看看。”
姚堇言不想参与女士们的茶话会,偷偷溜走了。
路过客厅,他撞见江和云。
江和云边扣衬衫扣子边往大门走,路过姚堇言时,顺手撸了把他的头发。
姚堇言问:“不吃早饭吗,江阿姨做了你喜欢的虾滑粥。”
江和云回答:“时间来不及了,赵衍明已经到门口。”
姚堇言不解,“叫他进来一起吃呗。”
江和云指楼上,“最近两人斗法呢,搞不好要打起来。不行,我还是住外面,最近不回来了。”
他对姚堇言说:“你最近也别招他啊。”